片刻的震惊过后,曹仁总算是清醒过来了,看着帐下兵士被突如其来的敌军赶得满地跑,却毫无还手之立,曹仁这心里面就跟那刀割似的,一对虎拳握的紧紧地,恨不得冲上前去就和那该死的刘备拼命。
曹仁刚一想动,身边那家将赶忙拉住了他,“将军,您可不能冲动啊,咱们快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咱们的命还在,就还有希望啊!”
曹仁的脚步顿住了,此刻他多么想冲上去,跟刘备大战一场,拼个鱼死网破,可是那仅存的理智不允许他这么做。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曹仁不得不说,这一仗他输了,可是下一次可就没那么好过了,曹仁狠厉的眼神,紧紧盯着远方新野的方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儿来,“命令部队,咱们撤,快!”
毕竟是带过这么多年兵的人,曹仁一声令下,仅存的千余名兵士立即朝着曹仁身边涌过来,有马的骑马,没抢到马的,那就只能赛脚丫子了,朝着北方狂奔而去。
韦康领着关索等人从里向外,从外向里,来来回回冲杀了不知道多少回,可是等众人兴冲冲的来到曹仁的帅帐时候,却发现偌大个营帐早已是空无一人,只有那牛油大烛还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这时候,一阵剧烈的马蹄声在营地外面响起,关索赶忙冲了出来,隐隐约约的就看到不远处的黑暗中,好像有不少人头攒动。关索果断的一指马鞭,“他们在那儿,快追!”
曹营往北十五里处,就在当初关索和韦康分别的小树林边,曹仁暂时屯军在此地休息,“停!”已经走了这么久了,大家也该休息一下了。
士卒们本来就已经疲累到极点了,现在是完全靠着心中的一股求生欲念,在跟着曹仁逃走,所有人都到了快崩溃的边缘。
一声令下,无数士卒顿时瘫软如泥,直接倒在地上,仓皇到极点,狼狈到极点。曹仁也翻身下马,坐在一根大树桩子上,呼哧呼哧的直喘气。
曾经整洁锃亮的明光铠已经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尘,头盔也在急速奔跑的过程中丢掉了,长长的发髻散乱,肮脏,哪儿还看得出昨日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的模样。
可尽管这样,却没有任何人敢忽视端坐在树桩上的这个汉子,雄壮的身躯依旧挺拔如斯,一双虎目寒光闪闪,比之昔日竟丝毫不遑多让,看样子这次的挫折并没有让我们的曹仁大将军有任何损伤,反而是愈挫愈勇,收获良多啊。
曹仁静静的看着身边或坐或卧的兵士们,一连走了这么长时间,大家都累坏了,空地上,此刻正东倒西歪的坐着大约一千士卒,这些士卒大多衣不遮体,神色慌乱,总之犹如丧家之犬,气势全无。
但是,一向治军极严的曹仁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因为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军法、责骂已经起不到一点儿作用了,现在能把这支军队聚起来的,只有他多年领兵形成的个人的威望。
曹仁抬头看了看天,心裏猛地一沉,已经三更天了,天就快要亮了,估计刘备那边已经发现自己逃亡,开始追捕自己了,要是等到天色大亮,自己这些残兵还能躲到哪儿去,不行,得快离开这儿。
“走。”曹仁豁然站起,响亮中气十足的声音,竟然毫无颓色,把身边的那些军士都给吓了一跳,一个个都机械式的跳了起来,疑惑的看着曹仁。
刚才片刻的休息,曹仁想通了许多事情,他从头到尾分析了自己这次清剿刘备的活动,果真是如李典当初说的那样,漏洞百出啊。吃一堑长一智,曹仁绝不是那种因为一次失败就一蹶不振的人,他很快就调整了心态。
曹仁的目光在他们每一个人身上一一扫过,朗声说道:“将士们,我知道咱们这次失败了,而且是大败,可那又有什么关系,我在此向各位保证,总有一天,我曹仁必早提大军,把刘备那厮的脑袋拧下来下酒,以慰今次牺牲的众将士在天之灵。”
曹仁有时候虽然自大狂妄,但却绝对能称得上是个天上的统帅,这番自信的话语,清晰的传入到每一个人的耳朵裏面,尽管士卒们已经很疲累,斗志全无,可是听到将军这话,众人还是激动地满面通红,浑身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朝天大吼着,“万胜!万胜!”
“哈哈哈,好!咱们走!”曹仁朗声大笑几声,自有亲兵牵来战马,曹仁翻身上马,大喝一声,朝着北方而走,而身后那些兵士也纷纷跟上步伐,就因为曹仁刚才激动人心的一番话,行军的速度一下子提升了很多。
天色巳经大亮,天边一轮红日正在缓缓上升,天已经完全亮了,什么都遮挡不住,全部都暴露在日光之下,荒无人烟的平地上,曹仁一行人没命的向前奔跑着。
已经整整四个小时了,没有休息,没有饭食,有些战士终于坚持不住了,走着走着就噗通一声倒在了路边,到最后除了那百十个骑马的,靠两条腿儿的全都落下了一大截儿,他们是无论如何都跟不上了。
可尽管这样,曹仁还是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他知道这时候可不是心软的时候,至于后面那些跟不上的弟兄,自己以后一定会替他们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