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阅心脏一颤,怔愣地抬眼,“……哪一身?”
陈麓川盯着她,低笑说:“装傻吗?当然是柴薇那身。”
林阅顿觉脑子有点儿不听使唤,或者不如说,她有点儿不敢往下细想。
陈麓川手往下,将她手指捏住,“你还记得那天问我的问题吗?”
“哪天?”
陈麓川笑,“你问,我觉得你怎么样?”
林阅呼吸一滞,“记得,怎么了?”
“那天我说,和你在一起觉得踏实。”
林阅张了张口,“嗯。”
陈麓川盯着她,生怕漏了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这是实话。你知道,我这人不会说什么好听的。每天工作累了,站起来就能看见你,就觉得有干劲。”
林阅心道,她当然也是。
陈麓川一时静下来,见她低着头,微垂着眼,这模样显得极为荏弱,心裏便似被挠了一把,有点儿痒。他忍不住低声唤她,“林阅。”
林阅没出声,睫毛颤了颤。
“其实我……”
话没说完,突听外面响起脚步和说话声。
林阅急忙从陈麓川身上起来,整了整裙子;陈麓川也赶紧从椅上站起身。
下一瞬,柴薇、王谈沣和一众傧相推门而入。
柴薇瞅一眼裏面,“你俩面对面站着干什么?干瞪眼?”
林阅脸上有些发热,“……帮他整理衣服。”说罢伸出手,象征性地帮陈麓川正了正领带。
柴薇笑一声,拥着婚纱的裙摆到椅上坐下。
“迎宾完了?”
柴薇点头,“差不多了。”
林阅看向陈麓川,小声说:“那你先去席上吧,一会儿我再去找你。”
陈麓川点头,伸手虚虚地将她一揽,“待会儿见。”
陈麓川出去之后,柴薇瞥了林阅一眼,忍不住打趣,“我看你俩早点结婚得了,黏得我一个外人都腻得慌。”
林阅想到陈麓川方才所说,耳根发烫,又止不住揣测刚陈麓川没有说完的那半截话。
在休息室待了片刻,婚庆公司的工作人员过来请新郎新娘入场,婚礼正式开始。
走完仪式,礼成,柴薇挥了挥手里的捧花,未婚姑娘们立时围上前去。林阅自然也想讨了好彩头,可惜她今儿穿了双跟极高的鞋,走两步就觉得胆战心惊,迟了一步,最后只占了个边角的位置。
柴薇背过身去,“那我扔了——接住了!”
捧花飞出去,划了道线,落入两道高举的手臂之中,后面两桌公司的同事立时鼓掌欢呼起来。
林阅一看,是赵清雅。
柴薇回头,脸上笑容微微一滞,却也只是一瞬,便拿了话筒笑说:“接到捧花是我公司的姐妹,绝对的白富美,你们还单身的,赶紧上,别害羞!”
待仪式结束之后,又回到休息室,飞快吃了点东西垫肚子。柴薇将婚纱脱下来,换了身剪裁合身的旗袍,到宴会厅去敬酒。
公司同事那两桌气氛格外热烈,单一峰带头跟新郎喝了一杯,笑说:“我司得力员工,美术组一枝花,咱多少人跟后面屁颠屁颠都没追上,以后就托付给你了!”
柴薇在旁笑说:“单哥,有句话一直没跟你说。我刚进公司那会儿,谁也不认识,唯独觉得你特别顺眼。结果一打听,居然结婚了。”
单一峰大笑,“我的错我的错,婚结早了,对不住,我先自罚三杯!”他瞅一瞅几人,“还有看我顺眼的吗?今儿我也一道喝了。”
话音刚落,王培源站起身,幽幽地喊了一声,“单哥。”
立时哄堂大笑,柴薇笑说:“王培源,你是铁了心要在我婚宴上搞个出柜的大新闻是吧?”
哄笑一阵,抢了捧花的赵清雅忽站起身,看着单一峰,似笑非笑,“单哥,那你也欠我。”
大家起哄得更带劲:“单哥,你也是牛逼,桃花债欠得不分男女。”
单一峰看赵清雅一眼,笑了笑,“好,我再自罚三杯。”说罢,将手里杯子斟满,递到赵清雅跟前。
赵清雅顿了一瞬,才跟他潦草一碰,也没管他,先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单一峰面上有些讪讪,也赶紧将杯里酒喝尽,转了话题,笑说:“来来,咱们一道跟新人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