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只有寥寥数量汽车呼啸而过。
她低头看见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昏黄的路灯光拉得老长。
就在这一刻,她认命了。
所有种种均在告诉她一个否定的答案,她与这个男人,终究无缘无份。
她的暗恋,注定开不了花。
<strong>风筝</strong>
陈麓川初到美国凡事都不适应,ucberkeley工程学院的课程设置远比他想象得要繁杂艰难,加之语言障碍,最初的小半年用暗无天日形容都不为过。
班上还有个新加坡的女生,由于都是亚裔,在第一次做teamwork的时候,两人自发地进了同一个组。
他们需要一起开发一个软件,用以为团队工作提供帮助。软件开发涉及前端后台各个方面,新加坡的女生主要承担了前端的ui和交互响应设计,陈麓川则主要负责后台的开发。大半个月下来,两人课堂之外也成了朋友。
女生聪明独立,陈麓川和她的合作分外轻松愉快。作业设计顺利完成那天,陈麓川和女生去酒吧喝酒庆祝。
喝到酣畅时,女生忽将身上外套一脱,混入人头攒动的舞池之中。
她裏面穿着一件紧身的黑色t恤,在摇晃的灯光下扭动腰肢,视线却一直没从陈麓川身上移开。
陈麓川也在注视她,端着酒,默默地抿了一口。
女生跳完一曲,大汗淋漓地回到陈麓川身旁,笑说:“陈,你怎么不跳舞?”
“我不太会。”
女生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早了,回去吗?”
陈麓川将女生送回公寓,到了门廊处,女生转身看着他,指了指上方,笑问:“要不要去喝杯水?”
陈麓川犹豫了一瞬,笑答:“我有份论文还没完成。”
陈麓川步履匆忙,回到自己公寓冲了个凉。出来时看见自己搁在一旁椅子上的长裤,顿了顿,走过去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只钱夹。他伸手掏了掏,从夹层的最底下抽出一张照片。
登记照,蓝色底,照片中那人盯着前方,样子有点儿呆。
他捏着照片看了许久,叹了声气,最终又将它塞回夹层。
这段时间,他鲜少有时间去想到林阅。他最后一次见她是在校毕业典礼上,他坐在后面,仅能看见一个后脑勺。后来散场,人头攥动,不一会儿他便失去了目标,再也找不见。
这会儿突然一阵没来由的孤寂,兴许是压力太大,他只觉得累,心裏像是压了块石头,沉甸甸地透不过气。
他不免后悔婺源那晚为了所谓的兄弟情谊,断然否决了自己的感情,如果那时候撕破脸皮放手一搏,现在是不是情况有所不同?
他兴许不会出国,兴许会带着她一道出国,兴许最后结果并不如人意……可即便不如人意,至少他试过了,而不像此刻,除了无病呻。吟地喟叹,毫无办法。
晚上睡觉,他又梦见了自牌坊底下逶迤而至的白色身影,那女孩儿抬头,似一朵纤长美丽的栀子花;而后场景陡然一转,似有人握住他,生涩地逗。弄……
他猛喘一口气,醒了过来,只觉得底下涨得难受。
他骂了一句,伸手握住自己,闭上眼,回忆方才梦里的吉光片羽。
后来,他渐渐适应了在美国的生活节奏,甚而生出定居的打算。就在这时,爬山时一场事故猝不及防地发生,他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最终决定回国,回来不到一个月,江城下雪了。
他接着电话,从医院匆忙出来。
他讲完电话,抬头一看,看见自己车旁站了一道纤瘦的身影,望着有几分眼熟。
他呼吸一停,片刻,在极度的狂喜和震惊中找到自己的声音:“林阅?”
走时烈日当空,回来大雪纷飞。
都是寻常年景,此刻却因为久别重逢,显出别样的意味。
就在林阅视线与他对上的瞬间,他在心裏做了决定。
因他发现,自己从未如此地想一座城,更想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