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正殿之中,苏宛看着杯中的茶叶沉沉浮浮,一缕白色烟气蒸腾而上,随后缓缓消散在空中,人间不再有这道烟气的痕迹,若不是苏宛看见,谁会知道它曾经存在?
丁致德坐在下首一言不发,静静地等着苏宛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宛终于开口,“最近我在未决牢中住的这些日子对朝中的局势不太明朗,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发生?”
刚才是因为有李思严在场,丁致德有好多事情不能与苏宛直说。于是只有离开之后再折返回来。而苏宛也是如此,毕竟自己与丁致德之间的同盟还是要背着李思严和四皇子的。
听到苏宛的话,丁致德毕恭毕敬地说道:“回皇子妃,最近朝中虽然暗流涌动,但是却分外的克制,根本没有动手。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事情值得注意。”
这番话让苏宛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虽然朝堂之上出乎意料的安静,但是在苏宛看来这却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要知道这些人之前可是每天要斗,现在却突然安静下来,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马上就要有至关重要的事情发生,所以所有人都将爪牙收了起来。
仔细地想了一会之后,苏宛缓缓对丁致德说道:“最近小心一些。将四皇子有意收留别人的消息放出去。这样一来,等到淑妃与皇后一起争执,那么投靠我们的人自然就源源不断。”
现在正是大战之前最为紧张的时候,双方的人马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有的早已经决定誓死追随,有的却想着保住乌纱,还有的早已经盘算着重投新主,各种心思不一而足。
坐在下首的丁致德皱了皱眉头,随后拱手对苏宛说道:“皇子妃,现在将消息放出去是不是有些太早了?若是让皇后和淑妃收到消息,只怕会对我们有些不利。”
如果现在将四皇子拉拢人的消息放出去,在这么敏感的关头,几乎一定会被淑妃和皇后盯上,这样一来苏宛想要闷声发大财的计划就做不到了,而且还会引火上身。
听到丁致德的话,苏宛摇摇头说道:“若是再我未曾进过未决牢之前,那么淑妃和皇后肯定会盯上我,但是现在我从未决牢中出来,她们两个不管是相信我还是蔑视我,都不会重视我。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因为在她们看来,我们太弱小,甚至根本称不上威胁。”
从未决牢中出来之后,皇后这边已经相信苏宛与这件事情没有关系,现在放出消息,顶多会让皇后觉得,苏宛是想趁机喝点汤;而在淑妃看来,苏宛则是拼死挣扎,入过一次未决牢的苏宛已经到了连这种不能吃的肥肉都眼红的地步,当然就更不足以为惧了。
仅仅是片刻之后,丁致德便已经想通了苏宛的话,“皇子妃的意思是,让淑妃和皇后以为我们是只顾着眼前的利益而不顾后面的事情,从在这其中获得足够多的利益?”
不论是在朝堂之上还是在深宫之中,做事都讲究三思而后行,未虑胜先虑败。如果一个人只顾着眼前的利益,那么她最后的失败几乎是必然的。这个道理几乎已经成为了铁律。
坐在首位上的苏宛缓缓点头,然后对丁致德说道:“没错,就是要让淑妃和皇后以为我们已经吓破了胆,开始不顾一切地攫取力量,越是如此淑妃和皇后反而越不会疑心。”
一个只顾着眼前三寸之处蝇头小利的人有什么好顾忌的?像这样目光短浅的人,只要稍微用些心思就能像碾蚂蚁一样将她碾死,又何必要在她的身上多花心思?
丁致德仔细琢磨之后点了点头,随后皱眉问道:“若是到时皇后和淑妃娘娘打红了眼睛,转过头来一起对付我们怎么办?我们现在太弱小,根本承受不住她们的穷追猛打。”
朝堂之上的争斗从来都没有脉脉温情,有的只是臣服或者被打败。虽然说现在苏宛做得示敌以弱十分的成功,但是难保淑妃或者皇后不会突然出手,扫清四周的局面。
首座之上的苏宛面上泛起一丝微笑,看着丁致德胸有成竹地说道:“你放心好了。皇后和淑妃是绝对不会对我们穷追猛打。更何况,她们的对手都很强大,不会有空管我们的。”
淑妃一系有原家和林家的支持,朝堂之中遍布原林两家的子弟;皇后背靠齐家,又有宰相房元礼为奥援,两房说起来,其实是势均力敌难分高下,这样的局面怎么会有心思管别人?
看着丁致德仍旧紧皱着眉头,苏宛摇摇头说道:“你莫要忘记,四皇子现在跟随陛下出征在外,而我又是苏家大小姐,虽然挧良宫势力不彰,但是想要动我们两个也绝非易事。”
被苏宛这么一点拨,丁致德顿时茅塞顿开。当今苏齐原林四大家族,现在原家林家是支持淑妃一系的人马,而齐家则是皇后的死忠,唯有苏家未曾参与到这其中来。所以,就算淑妃和皇后想要动挧良宫的人,那么久必须要考虑到苏家的态度。怪不得皇子妃如此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