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时,她明白了,这两侍婢之所以被杀,便是因为她们知道了自己 乃是女子身!是了,身为奴者,本来便不应该偷听主人的谈话。可是她 们不但听了自己与泾陵公子的谈话,还出言相讽。
以泾陵公子的耳目灵通,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此事?
衞洛明白了这一点后,心中反而一静,她再次深深一揖,应道:“ 然。”
泾陵公子抬眸淡淡地看着她,声音平和无波,“衞洛,你实有才。 ”他说到这裏,声音微顿。
微一迟疑后,他徐徐地开了口,“今日,我再问你一次,你可愿意 为我之姬?”
衞洛怔怔地抬头看向他,他的面容依然平淡,平淡而冷漠,深如子 夜的双眼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衞洛瞄了他一眼,咬了咬下唇,向后退出一步,再次深深一揖,低 低地说道:“衞洛不愿!”
她这话说得很干脆,也很平静。
可是,不知为什么,这话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了一股心 酸,一股她从来没有感觉过的酸楚。
衞洛的回答,显然在泾陵公子的意料当中。他慢慢地抿着酒水,眉 目微敛,半晌后,才徐徐说道:“善。”
他说了善!
衞洛心砰地一跳,百般滋味在一瞬间涌出心头。
泾陵公子淡淡的,冷漠的声音缓缓传来,“衞洛,你虽是妇人,却 实有才。我怜你之才,甘愿冒险护你,你可知也?”
衞洛慢慢跪下,向前一趴,已头点地,给他行了一个大礼后,沉声 应道:“衞洛知也。”
“善。”
泾陵公子淡淡一笑,只是这笑意不曾到达眼底。
他盯向衞洛,徐徐地说道:“你不愿意为我之姬,我堂堂公子,自 是不会强求。”他说到这裏,声音微沉,“世之妇人多矣,然,有识之 士却不多。今番,我欲大用于你,可否愿意?”
衞洛自是愿意,她以头点地,脆声应道:“衞洛愿意!”
泾陵公子点了点头,说道:“善!自明日起,你便以你的小人之臣 的狡诈,周游在列国使者贤士之间吧!方才我们所说秦太子之事,你可 听全?”
衞洛点了点头,又应道:“已听全。”
“善!你便由此着手!”
沉沉地说到这裏后,泾陵公子慢慢地站了起来。他缓步走到衞洛身 前,裳服都触到了她的脸。
静静地盯着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衞洛的后脑壳,泾陵公子轻声说 道:“可起。”
“然。”
衞洛应了一声,慢慢站起。她这一站起,与泾陵公子之间,便只有 不到半米的距离了。
衞洛低着头,悄悄地向后退去。
她的右脚刚刚提起,刚刚准备后移。泾陵公子已是伸出手,锢制住 她的下巴处。
他强行使得衞洛抬头看向自己后,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冰寒,盯着 衞洛,他的声音突然之间变得森冷可怕,“衞洛,你乃妇人!”他的手涅得衞洛的下巴生疼,却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衞洛感觉 不到疼了,有的,只是那继续翻搅的百般滋味。
泾陵公子阴森地说道:“你拒为我妇之时,曾言不愿与任何君子相 沾染。谨记此言!若有违背,若让一人知道你衞洛是妇人,我必让你痛不欲生!”
寒渗渗地丢出这一句话后,泾陵公子手一甩,放开了衞洛,他袍袖一扬,转身向外面走去。
衞洛怔怔地站在原地,低着头一动不动间。只听得泾陵公子地喝声 传来,“桑女!”
“然。”
一个二十五六岁,面目姣好,身材小巧地女子嗖地一声,闪现在书 房门口。泾陵公子头也不回,淡淡地丢下一句,“从此而后,你为衞洛 贴身之人。”
“诺。”
桑女盈盈一福中,他已大步离去。
衞洛直到这个时候,才慢慢地回过头去,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
半晌半晌,她都头脑一片空白。
从现在起,游戏不再拘于一室一地,而是天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