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木剑嗖嗖地刺出,轻飘,诡异,奇速。只是一眨眼,剑尖便已抵到了那楚墨持剑的手腕。
就在木剑离他的手腕仅有七寸时,木剑嗖地一声,透出一道银白寒芒。这寒芒白莹莹的,在四周的火光中,都是那么的明亮,凝实!
围观的都是高手,这一瞬间,所有的人都严肃起来。
没有人想得到,这妇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居然这么的快!而,她竟是不畏惧对手的劲力罡气,那木剑上的寒芒,如入无人之境,如没有遇到半点阻碍一般,直直地射向那楚墨的腕脉处!
众人的惊讶,远远都不如那楚墨。
震惊中,他右手闪电般的向后一缩!
他这个反应,不可谓不快。
可是,衞洛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有这个变招似的,她手中木剑风声隐隐,剑尖奇异地一拐,竟是再次如鬼如魅地飘出,直直地刺向了他的右胸间!
这地方,恰恰是这个楚墨收手回剑时,不由自主向前挺出的部位!
这又是他的破绽所在!
楚墨再次一惊,他低喝一声,脚下内力猛吐!
瞬时,舟排如山,夹着风雷之势,重重地撞向了衞洛!这么一撞,他的右胸,便生生地送上了衞洛剑尖。
就在这时!衞洛双眼一眯。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缓慢无比,她的眼前,清楚地看到这楚墨地右胸处,出现了一道莹厚的光芒。
这是他的护体罡气。
这人在右胸处集中了五成的护体罡气,欲与她的剑尖一较高低。
看来,这电光火石中,这楚墨已经想明白了,衞洛手持的只是木剑,区区一把木剑,威力再又又能大道哪里处?因此,他鼓出五成的罡气护体,准备通过强抗来取得先机。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衞洛的木剑要撞上他的右胸上时,嗖的一声,衞洛缩手了。
她手腕一压,剑尖一斜,剑芒如蛇吐信,轻飘飘地一指,刺向了他的喉咙处!
她的变招,实在太快太突然了!
她是在剑尖离那楚墨地胸口,仅有三寸不到的时候变招的。短短一瞬,她竟是极轻松,极飘忽,极诡异地刺向了那楚墨地喉咙!
而他的喉咙处,同样是他的破绽所在!
这一点,周围人人可以感觉到。
瞬时,一阵惊呼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盯着衞洛。他们实在不敢相信,她怎么能变招这么快?
因为她变招变得太快,她的剑尖,已经现出了一道道残影,这使得她的招数,又令添了分诡异神秘!
一阵惊呼声中,那楚墨深吸了一口气,内力一收,脚尖硬生生地一止地同时,他身子嗖的一声向后一折,从腰部处向后折起,生生地避开了衞洛的第三剑。
他一变招,衞洛接着变招,手中木剑寒芒吞吐间,已呼啸地刺向了这楚墨地肚脐下丹田处!
这裏是致命重穴!
那楚墨大惊,他突然发现,自己为了避开这妇人的攻击,竟是硬生生地把这关系着生死劲力地要穴给送到了妇人剑下!众人同时鼓躁起来!
没有人想得到,这妇人连出四剑,一剑快过一剑,每一次分明轻飘飘地,却能令得对手左支右绌,越陷越深——
一堂堂宗师,竟是连出剑的机会都没有!那楚墨大惊失色下,右手铜剑重重一挫,硬硬地撞上了衞洛攻击向自己丹田要穴地木剑。
他这一剑,以用上了十成力道。
看来,他已经恼火了!被一个看起来极为软弱的对手,逼得一再失利,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杀心了。
要知道,任何剑招使出,都不会用上十成力道。最多只是八成,另两成,应该用来保护自己,使得自己犹有余力。
可这数模用上了十成力道。
铜剑呼啸,风声厉厉中,他这一剑中,硬生生地砍向了木剑。
他这一剑,来得极猛,极凌厉,极煞气,有一种一往无回地狂飙。这时刻,衞洛可以看得出来,对方处处都是破绽,可是,她没有办法攻击。因为对方来势太猛,只要被他剑风地边缘扫中,她的手腕都不一定包得住!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那楚墨地铜剑重重地砍向衞洛的木剑,就在一股狂风暴雨没头没脑地扫向衞洛的右手时。衞洛五指一松。
“叭”地一声轻响,她手中木剑沉入了水中。
那楚墨含着十成力道的剑锋,狂风暴雨地扫向她的木剑,可事到临头,眼看只有五寸不到的距离时,她松手了,她任由那木剑掉入水中!
这一变故,同样突然,同样诡异。因为,所有的剑客,都有一个认知,那就是手中的剑师自己的第二生命,命没了,剑还要在手中。剑在手中便代表自己的血勇犹在!没有人想得到,衞洛竟然毫不犹豫,天经地义的抛下了她手中的利器!
这下那楚墨是真的怔住了。就在这时,衞洛内力一吐,足下舟排如箭一样向后冲出。转眼间便冲出了五六步!
五六步外,衞洛脚步一稳,舟排硬生生地定在那里。
一众愕然中,她朝着那楚墨双手一叉,爽快地说道:“我输了。”
她说她输了!
她在逼得一个大宗师连续四招受挫后,主动扔下了自己的剑,平安无事地退到一旁,说自己输了。
所有人怔住了。
那楚墨这一次,足足使出十成力道,却击倒了空处!
当下,他一口郁气猛地向胸上一冲。就在衞洛说出“我输了”的同时,他张嘴,一连串的咳嗽脱口而出。
他急急地,无法控制地咳出四声后,那楚墨猛吸了一口气,生生地把其余的咳声都强行吞了下去。
而此时,在他的对面,那妇人还一脸从容,气态极悠闲地向他认着输!
本来,世间的致师礼,赢的一方,有权利向输的一方提出要求,或取下对方的头颅。可是,这时刻说输的那一方,兵器是自己甩手的,站在那里的风姿也是气定神闲的,而他这个赢的一方,却一口气堵在胸口,张不得嘴!
一片愕然,一片安静中,那楚墨二话不说,脚尖一点,便架着舟排回到了楚人队伍中!
他二话不说便退下了。也是,这样的赢,比输还要难看。也只能这样退去,就当打个平手了。
众宗师的面面相觑中,殷允的声音清朗地传来,“衞洛,此战已了。”
他这是提醒衞洛,要她趁势退后。只要她在退后之前,那宗师还没有开口责问,这一战不平也得平了。
衞洛闻言,马上脚尖一点,驾舟退出。不一会,她便来到了殷允身边。
殷允纵身跳上舟排,站到了衞洛的身前,他含笑盯着众楚人,双手一叉,徐徐说道:“方才鱼公言,他这一战,代表的是在场的诸位。此言算数否?”
只能算数了。
宗师楚墨相互看了一眼后,由一人架舟上前二步,粗粗地朝着衞洛一拱手,然后退下。
夜,再次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