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路程上穆受到一定程度的敬畏,即使是最不认同他的贵族武士也必须承认其实力,与兰斯登的战斗过程证明就算不耍诈,这个人的剑技也非常高超。而在闲聊中,两名领队刻意表示对其猎杀魔兽经验的认同,并举出好几个事例,让这种情况更为加深。
能成为队员的都是有相当能力的英才,大家都很清楚一名强力伙伴对冒险行动的助益,就算有什么不满也该等回来后再说。虽然这个东方人从未进入龙域,但除两名领队外也没别人去过,论实力他是队里最顶尖的几个,论经验和身份只有诺瓦侯爵和怀特伯爵能盖过他,即使几名队员拥有爵位继承权,但现在仍得对一名男爵用敬语。
因此除了两名领队外,地位最高的便是穆,只有魔法师这个群体因为能力和社会地位的特殊性而能和他平起平坐。各国都重视魔法人才的培养与招揽,登记在籍的魔导士便可享有等同冠名骑士的地位,魔导师则和未领有封地的爵士相当,大魔导师甚至超越拥有领地的领主。只是他们也有相对义务,国家发生变故时必须接受征召,所以还是有部份人选择当自由法师。
几天的路程是为了让团队成员彼此了解,基本上也有相当成效,除几个魔法师没法肯定外,其他人的实力深浅大致上穆都可以掌握了。但性格、想法就不是那么容易摸得透了,队员们若不是颇有经历便是长期接受礼仪教育,如何掩饰、克制自己都是习以为常的事。
克罗德费那么大劲将自己弄进龙域,岂会不在队里做些安排,但什么可疑线索都没找到不外乎两种可能,一是所安排的人极为谨慎隐忍,一是他还不知道自己被赋与何种任务。
有些特殊工作为防事先走漏消息,让执行的部下带着加封印的密函,等到指定地点或时间才拆开阅读,要是数人共同执行的事,甚至要几份密函组合在一起才能看到完整的命令。所以被派来的人有可能仍不知道密令内容,当然也可能是两者都有,由至少一名善于掩藏的知情者来指挥其他人。
不过利用近身接触的机会将大半队员都检查过却没发现密件之类的东西,而有几个则防护得很紧,没办法仔细调查,要断定谁背后有克罗德身影还言之过早。更何况就像大魔导师不清楚自己的咒法,穆对魔法道具和技术同样所知有限,大家显然未展示出所有特殊装备的功能,要是用魔法道具传递密令,那就算让这个东方术士拿在手上也看不出异样。
现在的状况就像要指出假画中的破绽,可自己却从没见过真画,毕竟有不少事情穆无法分辨其中玄机,这是判断时最大的困难。唯一能确信的就是,不管克罗德有何打算,必会等到进入龙域以后才开始行动。
在和后备人员会合的前一晚,两位领队宣布编组,魔法师们的远程攻击力强大,但被近身却很危险,因此集中起来编成魔法分队在核心位置接受保护。令穆在意的是当中休斯、柯比和班克夫特都是克罗德的门生,休斯还是他们的分队长。
据说克罗德名下的门生有许多,有些只和别人一起接受过几次指导,有的则担任过好几年助手,亲疏关系差距很大。魔法师们也讲究系出名门,大魔导师的学生听起来当然比魔导士的徒弟称头,因此很多人设法弄上这层关系,除此之外却没什么交集。
两位医生和三名斥候的情况不同,医生平时虽可以在后方接受保护,战况危急时则必须和战士们在一起,以便立即提供支援救治,斥候却相反,激战时可在后方或高处进行狙击,但平常则必须走在队伍前方侦察探路,两者因为人数少,所以合起来编成支援分队。
普莱斯成为分队长,莱安则是副手,以实力来说这不令人意外,而普莱斯的名声远超过其他人,在王都里就连黑帮份子也要对其礼敬几份,因为各路首领都有下令不得冒犯他,刀口舔血的生活难保不会被|插上几刀,那时有这位治伤名医帮忙活命机会便大上许多。
战士人数最多,加上两名领队后编成四个分队,每队各五名,诺亚和怀特各率领一队,另外两队则交给穆和兰斯登,只是正副领队先选人。掌握前衞分队的诺亚挑了排名第三、六、九、十三的四个战士,这些全都是力大势沉的壮硕武士,可以顶住猛烈攻击。负责后衞的怀特则选第四、五、十、十五的四位剑士,他们则都是行动敏捷的快腿,能用最短的时间补上防御的缺口。
剩下的人兰斯登主张依实力平均配置再抽签,穆也不表示反对,于是排名第七、十二、十四、十八的战士成为兰斯登的队员,第八、十一、十六、十七则成为穆的队员。
排名第八的贝佐思在贵族武士中相当另类,使用的竟是月弯盾和弯刀这种组合,而且也使用标枪,据说和他的剑术老师曾长期游历白沙部族与南方蛮族有关。第十一的海耶克则使用双手战锤,对拥有坚硬防护的敌人有强大杀伤力,已知雷德怀亚的领域中有数种身披坚甲的魔兽与野兽,正可以用他的武器来对付。
第十六的摩尔和第十七的恩杰里诺则十分相似,两人还是经常来往的表兄弟,同样都使用长剑和圆盾,连外貌都很相像。比起兰斯登分配到的那几个,穆觉得这四人更好运用调度,不但实力差距较小,最弱的两人也因为熟稔而默契更佳,贝佐斯的标枪配合自己的箭可以在接战之前有效削弱敌人。
若遇上数量多实力平常的敌人时,就要配合地形由海耶克正面抵挡,摩尔、恩杰里诺左右掩护他,贝佐思则和自己使用远程攻击或在外围游斗。如果是实力强大的单独个体,则由自己主攻,贝佐思在旁掠阵,其他三人负责外围阻挡以防对手逃脱。
抵达前进基地时,预备人员早已在那等候,并将一些物资都准备妥当,那个在市场中了圈套而成为牺牲品的泰迪也在。那场失败最后只让他的排名下降两位,所以还留在预备人员名单中,不过两人见面时当时的阴影似乎还留着,他脸上表情有些尴尬,倒是穆很自然地报以微笑。
在这裏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将所有装备和物资彻底检查核对,确认所有细节都没问题后才能出发。由于大半的路程是崎岖不平的山路,适合平地的马很容易在这种地方摔断腿,所以使用的是一种名为“驮羊”的运输兽。
这种善走山路的动物穆并不陌生,之前当佣兵时在山区附近村落就见过这种驮兽,它的外型接近羊却大上许多,据说是将一种野生山羊培育驯化而成,角已退化的相当短小,就如两个硬疙瘩。
此行用的驮羊是精选的良种,据村民说这种动物两侧可以各负载六十磅【约二十七公斤多】走长途山路,而他们所用的却可以各负载一百磅【约四十五公斤多】。母兽的负重虽然低些,但能够产奶用以制作风味特殊的羊奶酪,公兽在春初有六周发|情期,那时会变得躁动无法使用,所以一般村民都喜欢饲养母兽,但现在已是盛夏,又是以负重为优先考量,因此全部使用公兽。
队伍里牲口数量比人还多,三十六头驮羊,可以载运七千两百磅的物资,缺粮时三百多磅重的牲口,剔除骨、皮、血和不能吃的内脏,还有近两百磅可食用部份,与亚人族部落接触时,也能当做交易的货品。
这种动物的给养也远比马匹容易,要让马匹充份发挥实力就必须供应充足的谷类,最起码也要有柔软的草料,可是山区未必有适合的草场,而驮羊和他们的近亲一样,对草料的要求不高,甚至可以刨出草根来嚼,对植物毒性抵抗力也强,所以不用太费心喂食。
但这种动物不适合骑乘,虽然负重能力没有问题,但行走奔跑时背部高于头部,转向或急停时很容易把坐在上面的人甩出去,而乳、肉的出产不及牛,毛也比不上绵羊、山羊柔细,因此只有近山的村镇会蓄养驮羊以便入山载货。
除了运输驮兽的健康状况外,货物和装备器材的检查也是重点,由于这是国家与贵族们支持的探索活动,所选用的装具自然都是上等品,但为求谨慎还是根据各人司职检查相关装备。例如普莱司负责药品,莱安负责箭矢、弓弩,兰斯登他们负责皮具、绳索,穆的分队则负责交易货物的检核。
几千磅重的货物已经比得上一只小型的商队,可以换取一些部族的友谊,也可透过交易取得所需物资和各类珍品。不过这批货物若放在普罗西亚任何城市出售都赚不了钱,像盐这种东西在靠海的国家是寻常的民生物资,但放到封闭的山区部落却成为抢手货。透气的绵布和保暖的毛布比兽皮更轻软舒适,那些亚人族也很乐意用上等皮货交换。
武器则是另一样重要交易品,作为保护部族所需的器具,亚人族的战士们都愿意支付高价换把好武器。部落形态的亚人族技术水准都不高,就算能打造金属武器,质地也很粗糙,由人类工匠精锻的武器在外观和强韧度上都更优越,很受他们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