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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的被迎进了羊且咩城中,坐在象背上的阿萝公主看着城中一片瓦砾的模样心中更是恨的咬牙。唐军将羊且咩城彻底的毁了,在此之前,羊且咩城多么的繁华热闹,如今却成了一片废墟。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正骑马行在一旁的这个叫王源的唐人。
但回眸看着骑在黑马上的王源的时候,阿萝公主却也有些诧异。原本几次和王源远距离的照过面,但却也并未看清楚他的长相和年纪。现在距离如此之近,看的清清楚楚,这王源原来看上去不过是个年纪很轻的人。光洁的下巴和唇边并无胡须,未蓄须表明年不及弱冠,可能只有十八九岁的年纪。这么年轻便执掌剑南大军帅印,可见是个少年英才。再看他身板笔直,全身上下金晃晃的战甲在身,胯下黑色神骏,更是显得英气勃勃。
阿萝心中叹息,只可惜此人是个恶魔,否则,自己能有这样一个夫婿,倒也不委屈了自己。
王源也偷瞄了阿萝几眼,虽然在面纱下看不清阿萝的面容,但那一双翦水秋瞳给人印象深刻。记得那晚在北山坡下,阿萝站在山石上衣袂飘飘的身影让王源不时的想起。此刻的阿萝看上去柔弱无助,但王源却知道,这女子绝非等闲之辈。
队伍行到王源的住处停了下来,彩象跪下前足,阿萝公主踩着一名蛮族仆役的脊背下了象座。几名蛮族妇人上前围着阿萝载歌载舞,用柳枝蘸着铜盆中的清水在阿萝公主周身上下弹扫数遍,最后终于鼓乐之声停息了下来。
一名送亲的蛮族妇人上前给王源行礼,手中捧着一张托盘,托盘里放着一页羊皮纸。
“这是我南诏阿洱海公主的嫁妆,请驸马过目。我南诏公主是天上的仙子,地上的彩孔雀,是我南诏国的国宝。今嫁给驸马,请驸马好好待她。看在这些财宝的面子上,对她好,不要委屈了她。”妇人流泪道。
王源知道一些蛮族的婚嫁规矩,女方的嫁妆多少决定了在男子家中的地位,这一环节便是将这些财物亲自交到男方手中,提醒男子,女子带来的财富,将来要善待女子之意。
王源摆摆手,身边人将礼单接下。鼓乐再起,众蛮妇簇拥着阿萝公主走近大厅之中,要行夫妻之礼。王源这边什么都没预备,甚至连香案都没一张。但好在女方这一边好像准备的很充分,香案花烛喜袍都准备的一应俱全,很快便摆上了香案,点起了花烛。蛮妇取来喜袍让王源换上拜堂,王源倒也不推辞。换上了花里胡哨的喜服,和阿萝拉着红线在香案前行礼,在蛮妇们叽里咕噜不知所云的祝福声中,在众将士们的哄闹中稀里糊涂的拜了天地,之后被众人簇拥进了王源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门一关上,外边的喧闹声便被隔绝开来,房里只剩下王源和阿萝公主两人。两个人本就是陌生人,忽然独处一室,倒显得气氛有些尴尬,两人都静悄悄的无语。
王源坐在桌旁的椅子上,双目肆意大量着坐在床边的阿萝公主。阿萝公主心头砰砰乱跳,几次偷看王源都和他目光对视,似乎被看透心思来,不免心中有些慌乱。
“阿萝公主。”王源开口道。
“嗯。”阿萝小声的答应了一声。
“你现在可以爽爽快快的告诉我,你的来意了。”王源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阿萝皱眉道。
王源笑道:“我的意思你该明白,你们南诏人恨死了我,你又怎会嫁给我。说吧,你要干什么。”
阿萝伸手揭开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美的惊心动魄的面孔来,她的美与众不同,因为皮肤的健康的小麦色,让她在端丽之中带着一丝野性之美。王源第一次真正的看清楚阿萝的面容,像是被她的美丽震慑一般,神态微有些错愕。阿萝捕捉到了这一点,嘴角泛起微笑,眼神中带着一丝鄙夷和不屑。
“我就是来嫁给你的,你不是提了要求么?要我必须嫁给你,你才肯放过我们南诏么?我们南诏人确实恨你,我对你也没有丝毫的好感,但若你能履行诺言,我会好好的在你身边伺候你。这便是我来的目的。”阿萝微笑道。
王源收回目光,身子后仰笑道:“这么说,阿萝公主是要舍身救国了,可敬可佩。南诏国中的百姓怕都是对公主感恩戴德了吧。阁罗凤居然也肯答应,我本以为他会暴跳如雷的。”
阿萝肃容道:“为了南诏国的存亡,我什么都愿意做。我阿兄也是为了南诏国着想,他并非愿意我来嫁你,但目前的局势逼得他不得不这么做。”
王源点头道:“听着很感人,我都快被感动了。看来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是我逼得你们兄妹分离,逼得你嫁给一个恶魔是么?”
阿萝顿了顿,低声道:“只要你履行诺言,这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