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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舒翰和李光弼率五千余骑成功突围,沿着纳木错湖滩疾驰往东北出口而逃。后方两万吐蕃骑兵紧紧追赶,哥舒翰和李光弼不敢稍有停留,从午后跑到天黑,终于冲出了谷口,来到山外丘陵高地之处。
然而惊魂未定喘息未歇,刚刚喝了几口水吃了几口干粮,便发现后方追赶的吐蕃骑兵也正不眠不休的追赶而至,火把的长龙在高原上若繁星点点铺天盖地而来。
哥舒翰和李光弼不得不下令兵马再次上马逃离,在马上哥舒翰和李光弼急促的商议眼下该何去何从。按理来说应该往北退往那曲,经唐古拉山口往石堡城撤退。但李光弼提出,吐蕃人也明白这一点,既然吐蕃人设下了陷阱让唐军大败而归,应该会在北边的道路上设下拦截的兵马。或者他们会直接往北追,那么便甩不脱吐蕃人的追击。
哥舒翰深以为然,而且哥舒翰心有不甘,他不甘心就此败回石堡城。就算成功的逃回了石堡城那又如何?回到石堡城便宣告了北路讨伐兵马的彻底失败,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而现在大唐东西两路大军尚在逻些城左近,如果能跟他们汇合,或许还能杀敌立功挽救当前的溃败之局,或许还能将功折罪。
哥舒翰将想法告诉李光弼,李光弼表示赞同。李光弼也不甘心就此失败而回。那么当前情势下,往西南和高仙芝的大军汇合显然是不可能的。现在连逻些城都近不了,吐蕃的大军还在屁股后面追击,西南方向将是死地。唯一的选择便是往东跑,王源的剑南军就在东南方向的匹播城,一来可以甩脱追兵,二来也是最可能抵达之处。
于是哥舒翰和李光弼率领残兵在黑夜的丘陵高原上亡命狂奔,一路往东疾驰。然而他们并没有甩脱吐蕃人的追踪,两万吐蕃兵马确实曾在昨夜往北追了数十里,但很快他们便发现不对劲。凭借着经验丰富的追踪猎物的方法,他们找到了正确的方向,一路往东追赶而来。
凌晨时分,偷空歇息的五千唐军看到了追兵将至,不得不再次上马狂奔。天明时分,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条大河。这是从北边的唐古拉山发源的由北往南流经逻些城的吉曲河。沿着这条河便可抵达逻些城。但此刻哥舒翰和李光弼想的不是沿河去往逻些城,而是要越过这条河。后面追兵在十余里之外,找桥梁是来不及了,于是所有的骑兵开始涉水而渡。
时近六月,山上的冰雪融化加速,吉曲河深不见底,水温冰寒。但五千唐军别无选择,只能骑着战马泅渡过河。战马虽然也会游泳,但它们几乎奔跑了两天没有歇息,都已经疲倦欲死。渡河时近千名唐军骑兵连人带马被水流冲走溺毙于河中,尸体沿着吉曲河流淌而下,去往他们一直想去的逻些城。生时他们去不成,死了也许能去成,如果没有被河中鱼虾吃光的话。
四千余名浑身湿漉漉的唐军筋疲力尽的上了岸,他们站在岸上看着河中挣扎的将死的兄弟,却无能无力。哥舒翰捶胸大嚎,跪在河岸上叫道:“都是因为我的愚蠢,才有今日之祸,我恨不得自己给自己几刀。大好的男子随我来吐蕃征战,我却将他们带入了绝路。”
李光弼和众将忙上前规劝一番。不久后吐蕃追兵在对岸出现,众人不得不再上马而行。当天傍晚,已经精疲力竭的哥舒翰和李光弼率领的四千士兵抵达一处山岭之前。前方山谷狭窄,周围两座高崖相对而出,像是两道门扇。不知不觉,已经抵达了逻些城之东的山地,这里是南边雪山蔓延过来的余脉。在山的那一边便是匹播城了。
然而,等众人往山谷中挺进的时候,突然间发现山谷之中有战马隆隆的蹄声传出。哥舒翰和李光弼惊慌对视,哥舒翰黯然道:“老弟,看来你我终究难逃此劫,吐蕃人在此等候我们多时了。”
李光弼神色晦暗道:“罢了,跑不动了,咱们能杀几个是几个吧,绝不做俘虏便是,咱们战死在这里也算是为朝廷尽忠,以死谢罪了。”
哥舒翰点头,大喝着下令兵士们拔出兵刃准备迎战。四千残兵也知大限已到,奋起最后的气力拔出兵刃来,准备迎接最后的时刻。
但见对面山谷之中烟尘滚滚而来,黑压压的骑兵从山口中冲出来,兵强马壮,气势着实惊人。黑压压的骑兵簇拥着队前一名银盔银甲的将军,那将军骑着一匹纯白色的高头大马,人马相得,威风堂堂。
“哥舒大帅,李大帅,他们不是吐蕃人,他们好像是咱们唐军。你们瞧那旗帜?”一名将领眼尖,指着对面的兵马大叫道。
哥舒翰和李光弼忙眯眼细看,果见对面兵马打着大唐的龙旗,另有一杆旗帜上写着巨大的‘王’字,那是节度使的帅旗。
“难道是……王节度使的兵马么?”哥舒翰惊讶道。
“不是他的兵马还有谁?那白马小将我见过一面,那是秦国夫人府的少公子,王源的义子柳钧。我的老天爷,竟然是他们。”李光弼高兴的差点摔下马来。
说话间对面的兵马已经来到了数百步之外,哥舒翰和李光弼忙策马迎上去,远远便听到那白盔白马的小将高声叫道:“可是哥舒大帅和李大帅的兵马么?”
李光弼高声叫道:“正是,柳小将军,本人李光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