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也都来到玄宗的卧房内静坐等待效果,其间张正一数次要走,王源都温言劝住,因为王源担心药物不能生效,到时候还要让张正一想办法,所以不让他离去。
过了顿饭时间,站在床前一眨不眨观察玄宗变化的张德全惊喜叫道:“解药有效了,解药有效了。太上皇好像好多了。”
王源忙上前观瞧,但见玄宗脸上扭曲的面容已经柔和了许多,脸色也红润起来,呼吸也顺畅起来。看样子确实已经转好。李掌柜上前搭了脉搏,翻了眼皮舌头瞧了又瞧,确定药物生效,再无性命之忧后,众人均长松了一口气。里里外外得到消息后,气氛便立刻从紧张不安变得活跃松快起来。
张正一早已不耐烦之极,此刻终于起身对王源道:“大帅,这会可以放老朽离开了吧。”
王源微笑拱手道:“当然,多谢天师,我送送你。”
张正一举步便走,王源跟在后面送他出了玄宗的住处,一直将他送到散花楼南边的院门处。
“今日本是要去兵工厂巡查的,但现在出了这等事,也去不成了。张天师,一个月内,我需要五千枚手榴.弹装备兵马,这事儿也当面跟你说了吧。天师恐怕要加油努力了。”张正一临出门前,王源微笑说道。
张正一回头怒道:“五千枚?你当老夫是骡马么?光给你干活么?炼发火装置的药物耗费精力甚巨,你想要了我这条老命么?”
王源挠头道:“那一个月内,你能造出多少。”
“五百枚。”张正一脱口道。
王源咂嘴道:“五百枚可不成。这样吧,我宽限些,四千枚如何?”
“恕老夫做不到。”
张正一头摇的像拨浪鼓。
“三千枚,不能再少了。”
“一千枚都够呛。”张正一道。
“两千五百枚,这是军令。”
“我管你什么军令,你杀了老朽得了。一千五百已经是极限了。我不眠不休的炼药才成。”张正一蓬松着发髻像个发怒的公鸡。
“哈哈哈,罢了罢了,那便一千五百枚。依着你,成了吧?”王源哈哈笑道。心满意足。本来王源只是希望能带个几百上千枚手榴.弹而已,本着求上得中,求中得下的原则才狮子大开口,被张正一这么一路还价下来,还是得到了一千五百枚的承诺,这已经超过王源的预期了,王源已经很满意了。跟张正一这样的人打交道,不长个心眼玩些手段是不成的。可怜张正一还以为自己胜了,脸上得意洋洋。
当下王源拱手相送,命亲卫们客客气气的将张正一送回兵工厂去,转身来回到玄宗住处,这里已经恢复了正常。内侍宫女们得知玄宗无恙都大为欢喜,若是太上皇真的被毒死了,那么散花楼中伺候的人可都要倒大霉了。
王源进房看了一眼玄宗,见他已经稳定了下来,可能是太过疲惫,似乎已经睡着了。当下也不打搅,轻轻退了出来。来到廊下,张德全噗通一下便跪倒在王源的面前连连磕起头来。
“相国,今日若非您来了,太上皇便没命了。咱家替太上皇谢谢相国了。”
王源笑着扶起他道:“张德全,你可莫要这样。救太上皇也是我身为臣子的职责嘛。应该的,应该的。”
张德全忽然抬手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王源忙拉住问道:“这是作甚?”
张德全叹道:“咱家之前嘴巴贱,猪油蒙了心。听到了些风言风语,便跟着乱说话。别人说相国有异心,想要对太上皇不利。我便也都信了,还在太上皇面前说了好多您的坏话。可是今日之事后,我才知道相国才不是那样的人。相国若是想对太上皇不利,今日大可袖手不管。我太蠢了,怎能信他人流言,相国可是我大唐的大功臣啊。”
王源心道:我救他有我自己的目的,可不是对他忠心。但这样的话当然只能在心里说说而已,张德全既然认为自己是忠君爱国之人,便让他这么认为吧。
“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说。对我不利的话我听的多了,倒也没什么。张德全,你也莫放在心上。好生的看护太上皇,我稍后再来看望太上皇。”
“相国放心,这一回咱家寸步不离,再不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小山子那狗东西,敢坏了规矩闯出大祸来,我也饶不了他。咱家这便命人将他活活打死,教这里所有人都知道,坏了规矩的下场。”张德全咬牙道。
王源有心劝阻,但张张口却没说话。虽然下毒的不是小山子,但他的行为确实差点酿成大祸。没有规矩便没有方圆,便会一片散沙,处处纰漏。若不严惩这些没规矩的人,后面便会出更多的意外。不仅这个小内侍,亲卫营中的那个叫丁小一的亲卫,也是要严惩的。虽不会要他性命,但一顿酷刑是免不了的,而且他也铁定不能留在亲卫骑兵营中了,发配到炮营去当苦力推车,或者去步兵营冲锋陷阵去,总之绝对要让他人有所警醒。
“此事你看着办便是,你一定要约束好散花楼中之人,现在看来有人要害太上皇的性命,我查清之前,你这里不能出差错。”王源点头道。
“相国放心,再出差错,您砍了我便是。”张德全连声道。
……
王源离开散花楼出来,但见大街上已经是一片闹腾。赵青正带着亲卫营骑兵满城搜捕,闹的鸡飞狗跳。王源骑马来到东街上,但见高仙芝和李宓正并骑而来,见到王源,两人飞驰而至。
“怎么回事?赵青谭平跟火烧了屁股一样,让我关了四城禁止人员出入,带着亲卫营满城搜捕了起来。大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宓迫不及待的问道。
高仙芝也是一脸的疑惑,等着王源回答。
王源沉声将玄宗中毒的事情说了一遍,高仙芝和李宓均勃然变色。李宓惊愕半晌,忽然冒出来一句:“这……不会是大帅干的吧。”
王源苦笑无语,这李宓确实是老糊涂了,怎么问出这样的话。王源除了翻白眼之外,一时半会儿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
高仙芝呵呵笑道:“李老将军,此事怎么可能是大帅作为?大帅要对太上皇不利,还需要用下毒这等手段么?而且你也不想想,大帅若是对太上皇不利,于大帅有何好处?这不是自找麻烦么?”
李宓扶额笑道:“哎呀,我这糊涂脑袋,怎么会这么想?大帅莫要见怪,老朽是老糊涂了。”
王源苦笑道:“李老将军都这么想,可见此事一旦传出,别人恐怕都是这么想了。我便这么不受人待见么?怎地出了事都以为是我所为?”
李宓连声的解释,又是道歉又是自责。
王源摆手道:“罢了,说笑而已,我背的黑锅那么多,也不在乎这些。但高帅说的对,这件事对我可没有任何好处,这个黑锅我可不愿背。”
高仙芝笑道:“所以赵青和谭平便掘地三尺也要抓到那个卖粽子的,你想知道是谁干的是么?”
王源叹了口气道:“谁干的恐怕不难猜,抓到人只是证实罢了,同时也洗清这可能会背在我身上的黑锅。”
“大帅以为是谁人所为?”李宓忙问道。
王源道:“端午节要到了,端午节之后我要送太上皇回京城,那么这么做的目的不就是要阻止我送太上皇回京城么?而且若是太上皇死在了成都,我可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天下人都会以为,是我杀了太上皇。这一石二鸟之计当真歹毒的很。”
高仙芝点头道:“敢这么做,并且这么做对其有利的只有一个人,便是京城里的那一位了。虽然暂时没有证实,但我敢肯定,非他莫属。居然会对自己的父皇下手,这心肠该有多么的狠毒。想一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李宓惊道:“你们的意思是,这是陛……陛下所为?”
王源冷笑道:“不是他还有谁?袁明远前脚刚走,后脚便出了这样的事,这件事他能脱得了干系么?咱们也不便多说了,我要亲自动手,今日一定要搜查到那个卖粽子的人,我要他亲口证实我的预测。”
高仙芝道:“我帮你,我去西城带人搜查。”
李宓也道:“我去北城。”
王源道:“好,东城赵青谭平在搜捕,那么我便去南城搜捕。咱们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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