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1 / 2)

在场其他人都看到。

上官行舟则对儿子稍稍摇头,阻止他的失礼。

“爱卿不必阻止。”薛承胤自然看到上官行舟此举“这世上最美好的不就是这般,两情缱绻;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一眼千年的滋味他也有过,而今却只剩‘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上官透收回目光,正坐,微微垂眸。

薛承胤拿起面前的酒盏,一口饮尽杯中酒,而后放下“上官透,你可要好好疼惜无情,若敢相负,我诛你十族,连带让你变心的女子的九族我皆不会放过。”这句狠话说的很平静。

上官行舟却连酒杯都握不住了“陛下,犬子不敢。”诛十族?!

花无情却低头,掩袖轻笑。

“我说了可笑的话?”薛承胤毕竟做皇帝久了“花十万就是这么教你的?”

花无情眉宇间带了三分戏谑,只看上官透“母女相似,让你的儿叫旁人爹爹,有趣。”

薛信不等上官透回答,轻声喝阻“无情。”朝她摇头。

上官行舟这回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盯着儿子:所以她不是花十万的闺女,而是薛承胤的——

“顽皮。”上官透轻声,但嘴角也弯起“我知道你的厉害,不敢。”

上官行舟是在场唯一不知详情之人:花十万的夫人他还真见过,那是个美丽的女子,一袭红衣十分耀目,他从未见过那般适合红衣的女子……花无情如今有三十岁……以这个时间算,当初陪在皇帝身边的人几乎都已经被打发干净了,唯有元德皇后,陛下对她是真的情深意长,据说他之前皇帝甚至让各类邪门之人试着召回元德皇后的灵魂,据说元德皇后是个张扬漂亮的女子……他记得花夫人也是个明媚漂亮的女子,很是爽朗大方……有些不敢细想。

“真是,不该做虎眼糖,有这小子坐你身边就行了。”薛承胤又是叹气又是轻嘲,一改过往上官行舟印象中那种不苟言笑的帝王形象“记得她说过,吃糖可以在体力大量流失后快速恢复体力……”

无情本来有些温和的态度突然之间冷若冰霜,那份尖锐的目光里是藏不住的敌意。

薛信发现了她的敌意,温和的提醒“无情,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而你就算不承认自己是他的儿女,也是他的子民。

“行了。”薛承胤阻止了太子“她这般也不是第一日了,今日肯给上官爱卿一个面子与我们一同吃顿席已经是最大极限。”看向太子“且坐了这么久都没说要走。”

花无情看向上官透,压低声音“宁可赏月。”如果非要浪费时间,她会很愿意与他一起赏月。

上官透自然知道她有多不愿。

“再坐一会儿。”薛信对于转头就打父皇脸的她也是无奈,只能让人给她布了一道菜“尝尝这道菜,过去你也很喜欢。”

无情瞅了他一眼,还是吃了。

薛信知她还是给了自己面子,没问她什么,而是转问起了上官透“上官公子,本王一直有一事不明,想问问你。”

上官透自然很给太子面子“殿下请讲。”

“但凡这太平盛世,男子都想入仕为官,造福百姓;反之这战乱之年,倒是人人都想避世,做一个除暴安良的侠客……”薛信也不客气。

上官行舟眉头紧蹙:太子这是当着皇帝的面要招揽儿子啊。

上官透笑起。

薛信继续问“……可上官公子你明明出生在太平盛世,不想入朝为官,倒是想做一个闲云野鹤的侠客?这是为何?你可不要说自己能力不够,寒热病一事足以证明公子精明能干、德才兼备。”

上官透不矜不伐“不管是入朝为官或是江湖侠客,其实皆不是在下本意,在下自有自知之明,江湖上的那些传言不过是大家一时兴起,说说罢了;俗话说大隐于朝,小隐于野,但在下并没有殿下所言的什么德才兼备,更没有匡世经纬之才,如果只是凭借家世或许是能在朝内有个一官半职,但我志不在此,便不能在朝内尸位素餐,而让真正愿意为百姓做事的人没了机会,正所谓人尽其才,才尽其用,人事相宜,殿下,您也说了如今是太平盛世,故而就更需要人为此努力,继续这份得之不易的盛世太平;舍与得皆是一种努力。”

“君者不以言谈教,慧者不以藏书。”薛信知道上官透是真的心不在朝堂“在这繁荣盛世中,人们都熙熙攘攘,利和来、利散分,少有如公子这般无欲无求之人,也是无情妹妹眼光好,常言道无欲则刚,的确,舍与得皆是一种修行。”

“太子殿下过誉了。”上官透也趁着这个时候对太子表明自己的态度“若是普通百姓自然会追名逐利,可是我自小生活在国师府,便也就见惯了这些,自然也就不觉得新奇了。”

薛信笑了“若如你所言,本王生在帝王之家,那岂不是更该无欲无求?”他也只敢在无情也在的时候说这些闲话。

“并非如此。”上官透沉着应对“太子殿下肩系天下,若你无欲无求这天下的苍生百姓恐怕就要受苦了。”

“透儿,不得在圣上与太子殿下面前如此放肆。”上官行舟阻止了儿子,对他猛使眼色,而后对薛承胤低头“陛下,犬子无才无德,胡言乱语……”

“你这是做什么,我说过今日就是一顿家宴,大家自然可以闲话家常,孩子们愿意说就让他们说。”薛承胤喝口酒“你过去可不这样,如今也太小心了吧。”

薛信听父皇这般说,便也开口“是啊,国师大人不必介意,本王倒觉得上官公子说得好。”正色“我会记住你今日的忠告,一定努力,将这份太平延续下去,让百姓安居乐业,让边疆再无战火;更要让朝堂之上人尽其才,才尽其用,人事相宜。”

无情端起了酒盏,看向上官透。

上官透也端起了酒盏“我们敬殿下。”

薛信也端起酒盏,很是郑重。

三人同饮。

上官行舟见状还是想劝一劝“透儿,太子殿□□恤民情,为政清廉,是圣上的左膀右臂,难得他如此赏识于你,如果有幸辅佐,那真是光耀我家族门楣的事情,这从来妻以夫贵,过去你如何我不强求,而今你即将与无情成亲,合该为她、为你岳父多考虑些。”

才放下酒盏的上官透听着父亲的话,又看了一眼身边也才放下酒盏的佳人“爹,你为何揣着明白装糊涂?就算岳父手握三十万的兵权,但他就是陛下的臣子,效忠的也只有陛下一人,岳父他一直都是个孤臣、独臣,戍守边疆三十载,从来不与任何皇子有过交往,他所思虑的一直都是如何守好西北大门,而不是朝中那些争权夺利、光耀门楣的事,你却如此执念要我答应太子殿下的招募,陛下是知道太子仁孝,可旁人会不会以此发难?太子招募了花十万的女婿,不知到底如何打算?”

上官行舟眉头完全蹙紧,生气的声音都压抑着“透儿,你太放肆!”

薛信听了这句话也是惊的背后倏然一身冷汗“父皇,儿臣不是这个意思。”立刻起身,撩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