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行舟想了下“这天寒地冻的他怎么还在外面……我去看看他，透儿，你陪你姐姐说说话。”

上官透答应。

上官筝让人带上官行舟去见殿下，自己则与上官透与无情到其他地方说话。

后花园，鱼池边。

上官行舟见薛烈披着黑色貂毛大氅独自站在鱼池边抛洒鱼食，上前，揖礼“殿下。”

薛烈未动未语。

上官行舟上前几步。

“国师大人从未来过相州，如今还能大驾光临我这小院子，倒是稀客。”薛烈不咸不淡，继续拨洒了一点点鱼食，而水池里的鱼却蜂拥而至，围在池边“这吏部的事如今也归国师大人管了？”

上官行舟于自己左侧拱起双手“圣上革法税制、推行新税已有些时日，如今也已到了相州，圣上其实还是不放心殿下与相州百姓，所以特意让老臣来此，一来是为了新税一事，二来也是为了看望殿下。”

“相州这小城能让国师大人亲自监督也是荣幸，可惜本王已经无事一身轻，恐也帮不了国师大人什么了。”薛烈还是那般冷淡。

上官行舟很恭敬“鲁王殿下过谦了，这相州也许原本是小城，可经过鲁王之手，政务清明，百姓和乐安康，富庶有余，这些圣上其实心里都有数的。”

“这父皇，哦，是圣上的旨意，本王自然会鼎力配合。”他现在都没有资格唤他一声父皇了“本王在政务上也的确能力不足，新税事关民生，还是要岳父大人多多劳心了；本王如今也有时间，能寄情山水诗画了。”

“鲁王殿下与世无争朝廷上的人众所周知，今次之事是有些过失，但只要您愿意修心养性，圣上是会原谅殿下的。”上官行舟还是点到了那个点上。

薛烈又洒了一小点鱼食，瞧着池里的鱼翻涌池水而争抢不断“不争，有些，的确不争，但有些，还是得自取。”

上官行舟转眸“殿下想自取何物？”

薛烈这时也才微微眸动，这次稍微多拿了一些鱼食，而后一把撒入池水中，池中的鱼瞬间沸腾了般，互相争抢，水面激荡的热闹异常“多热闹啊，只是多了一点鱼食，这群鱼就蜂拥而上，你争我夺。”

上官行舟保持淡然笑容与恭敬“老夫以为这鱼和人不可同日而语，鱼并非人，不存七情六欲、不辨善恶忠奸，如今这般也只是为了生存，觅食而已，殿下投食喂之，它们当然围着殿下。”事到如今，薛烈还不肯罢手吗？

“国师大人此言差矣。”薛烈否认上官行舟说法“本王倒觉得这鱼与人并无太大区别，本质上都是贪婪丑陋。”薛烈目光锐利“您觉得若无鱼池拦着，这些鱼，会乖乖就范吗？”

上官行舟没有立刻回答此言。

薛烈俯瞰水塘“人也如此，若无规矩，不成方圆。”

“殿下，一方鱼池不能代表整个江湖。”上官行舟还是说的“且人也是有好有坏，江湖中亦有侠义之辈；若一股脑将鱼池规矩用在江湖上，会否有失稳妥？”

“这有何不可啊？”薛烈不再遮掩“这天下原本就没有武林江湖，不过是战乱之时，百姓为求自保建立的，但是如今是太平盛世，便不需要武林人士；在东都时三英帮一事亦可证明，他们杀的人仗着自己有武功做了不少恶事，我不是说江湖中都是恶人，但有人仗着自己的武功为非作歹，然后再有人按所谓的江湖规矩杀之，便是冤冤相报何时了，你杀我，我杀你……这若是让他们再发展下去，势必会有损这太平盛世。”

上官行舟相问“那依殿下之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薛烈很是严肃“这圣上早就该收了这些江湖莽夫了。”

上官行舟眉头微蹙，仔细观察了薛烈的表情“看来殿下是心意已决。”

“岳父大人，不知你可愿与本王一起？”薛烈直问上官行舟的意思。

上官行舟深呼吸了下“老臣还是更喜欢山野江湖自由的鱼，远离朝堂、随行天地，不受他人掌控，不依附于人，自得其乐。”

薛烈被国师拒绝，神情略显懒怠“国师非鱼，焉知他鱼之苦，又焉知此鱼之乐呢？”

上官行舟笑意盈盈，只是不说话。

薛烈淡淡“也罢，国师既然不愿意，本王不会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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