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玉镜夫人便传令下去,让侍女们卷起珠帘,请客人入内。
苏砚进入正厅,看着珠帘一寸寸卷起,看着上首处的美人一寸寸露出真实的模样,从一双穿着绣花鞋的纤细小脚,直至戴着翡翠玉冠的柔顺长发。
此刻的玉镜夫人不再是泥塑石像,她身披一袭云霓霞衣,白晰的双颊透着晕红,一双眸子含着水般,十分清亮而单纯,既似不涉世事的少女,又仿佛落入人间的仙子。
她的肌肤雪润柔嫩,身段婀娜,纤腰楚楚,胸前更是十分沃腴,引人无限遐想。
这一瞬间,苏砚有种怦然心动之感,一如当年,他在青城宫一线天,抬头看见那个清冷的人儿从月光中坠落,身姿窈窕,容颜若仙,如惊鸿般蹁跹而去~
不过他这副呆呆望着水仙娘娘的模样,却很有些不礼貌。
苏砚身后跟进来的那个绿衣侍女,连忙不动声色地用脚尖点了点他,示意他注意一点。
苏砚这才回过神来,他不禁轻声试探着问道:“有容?”
玉镜夫人眉头微皱,“什么有容?”
这让苏砚心中生出一种“果然如此”之感,他竟莫名有些失望,但还是强撑起精神说道:“没什么,这是我家乡的俚语,称夫人貌美之意。”
“免了,”玉镜夫人摆摆手,先伸手请苏砚入座,然后吩咐身旁侍女,“去将那枚玉钩取来,然后在厅中布置好一应博戏之物。”
很快的,一场赌局就做好准备,玉镜夫人提裙轻移,优雅地行至桌旁坐下,她手中拿着两枚投子,对苏砚讲解起今日的规则:“一为月,四为星,投掷三次,每次都相同的人才算全胜。”
“如果你今日输了的话,非但玉钩不能还你,我还要治你亵渎狎侮、不敬神明之罪,你可晓得?”
苏砚面无难色,“就依夫人所言,请夫人先。”
到了这水仙祠中,“五木戏”只剩下两枚投子,而且也不再分黑红两色,就掷数字,而且还要掷出特定的两个数字,不得不说难度高了一大截。
如果没有所谓“赌技”的话,普通人恐怕掷一百次都掷不出全胜的结果。
虽说是两人的赌局,但是这厅中人数还不少,不仅原有的那些侍女和女官在,就连府邸中其他人听闻此事,也多有跑来偷看的。
只见玉镜夫人双手捧起骰子,手的颜色与玉盆之色互相交映,更显白皙无暇。
她轻轻摇晃着骰子,划然有声,旁边一群女性下属们,则是大呼小叫地为主人助威,或呼“月!”或呼“星!”不再像之前那么拘谨守礼,看来不是第一次干这“气氛组”的活,让苏砚看得不禁有些汗颜。
在这热闹的氛围里,玉镜夫人轻轻往盆中一投,只见两枚投子滴溜溜旋转,很快便停下,结果居然真的是一枚1,一枚4,正应了月、星二字。
见此侍女、女官均是欢呼!玉镜夫人也露出了浅浅的笑意,一时间美艳不可方物。
苏砚艰难地将视线拔出来,然后故意装出“你不过是运气好”的模样,一点都不慌张。
玉镜夫人乘胜追击,又是双手合拢,轻轻摇荡着两枚投子,再掷。
结果还是一月,一星,这个就完全不是运气可以解释的了,只能说赌技真的神乎其神。
一众女子又是再次欢呼,脸蛋兴奋涨红,就好像对赌的人是自己一样;苏砚猜想,多半主人每次赢后心情很好,会赏赐她们之类的。
到了这里,苏砚就适时表现出了一点慌张的样子,还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玉镜夫人看向他的眼神中,略带调侃之色,但是手上依旧不停,第三次开始摇投,看样子信心满满。
这第三掷下去,只见第一枚投子很快便停下,正是代表月的一。
但是还有一枚投子在玉盆中滴溜溜旋转不定,见此,玉镜夫人正准备喝一声,但是苏砚却抢在她前头喝道:“六!”
随着话音落下,投子转定,果然是个六,比原先定好的四多了两点。不用说,苏砚又用上了天魔之力,不然还真做不到像这帮挂逼一样,喝什么就是什么。
这一下,众位女子大惊之色,玉镜夫人则是双颊粉红,沁出汗珠,轻咬朱唇,一副十分娇羞,难以自持的模样。
她不得已之下,只得右手颤抖着将那两枚投子递给苏砚。
苏砚伸手接过,带着一种志满气盈的气势,连掷三次!
结果每次都是一为月,一为星,点数相加,正合五数,一时间正厅中哗然。
苏砚手拿玉盆,用力朝地上一摔,鼓掌大笑:“星将从月,这不正预示着此中真有夙世的姻缘吗?”
说完他便起身,走到赌桌对面,与玉镜夫人贴身坐在一起,还不客气地伸手揽住了她的柔软纤腰。
见到这一幕,一众女性下属都用快要吃人的眼神瞪着他!
玉镜夫人虽然不胜腼腆,但是并没有拒绝的模样,只是任由苏砚抱着。
她将为首那名女官,唤到面前吩咐道:“今日我因为一时的贪念,堕落到色界红尘之中,将要随着郎君远去,不能再待在祠中享用一方香火。”
“你们可以向天帝禀报,请祂另外委任新的苕溪水神,这样才不至于使这祠庙荒废,众多姐妹无容身之处。”
玉镜夫人的话音一落,一众侍女、女官们忍不住伤心流泪,知道此事是绝对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苏砚见此很想说,其实我留在这里也不是不行,天天让温柔美貌的水神伺候我也是很舒服的,还能顺便狐假虎威,享受一下神灵的职权。
当然,现在是在书中世界,还是赶紧把剧情打通关才是正事。
这时,玉镜夫人主动牵住苏砚的手站起身,苏砚也及时将玉钩收入锦盒中,抱在怀里。
就这样,两人携手一起往殿外行去,一众下属们都带着涕泪随行,不舍之意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