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锦饮尽甜白釉宫碗中的甜汤,这才抬起眼皮,不咸不淡问:“熹妃跪晕过去了?”
居然跪了这么久,身子骨还蛮不错的嘛。
张守法应了一声“是”,又道:“迎辉殿已经着人去请太医了。娘娘可要吩咐太医院一声?”
舒锦语气淡漠:“这有什么好吩咐的?”
张守法无非是在暗示她可以落井下石了。
“她还是熹妃。”舒锦冷眼睨了张守法一眼。
“是是是,娘娘菩萨心肠,换了是旁人,早就趁她病要她命了!”张守法腆着笑脸恭维道。
舒锦摆了摆手:“行了,里里外外好生盯着便是。”
“嗻,奴才明白了!”张守法老老实实跪安退下了。
兰若嬷嬷道:“看样子皇上不打算宽恕四贝勒了。”
舒锦嗤地笑了:“那可不好说,四贝勒犯再大的错,那也是皇上的亲儿子,皇上总不至于为了个女人,就要了亲儿子的命。”
俗话说得好,虎毒不食子啊。
兰若低声道:“在皇家,赐死亲子这种事情,可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舒锦默了片刻,“反正他们母子是翻不了身了,本宫自然也就没必要落井下石。”
兰若颔首:“娘娘所言甚是,自此之后,咱们五阿哥可以高枕无忧了。”
舒锦撇嘴,狗皇帝一天不死,他们娘俩就得绷着弦儿!
“本宫乏了。”舒锦打了哈欠。
这一夜,不知多少人无眠,唯独舒锦酣睡香甜。
一觉醒来才晓得,昨夜熹妃昏迷高热,直到天亮才稍稍退了烧热,但仍旧病得厉害,已然是下不了床了。
舒锦暗自腹诽:生了个畜生儿子,还不如没儿子!
接下来一连七日,皇帝都不见嫔妃,也不见皇子公主,每日只接见怡亲王。这就等同断了舒锦的消息来源,她无从揣度皇帝病情是否好转,更不知四贝勒现下如何……
谧妃、懋妃都很是焦急,几个皇子前去请安,也只被允许在殿外磕头。
舒锦虽然也很急,但她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得稳住。
现在出了事的是四贝勒,该急的是熹妃。
同时提醒弘昼:“不要乱打听,无论是春禧堂还是粘杆处,都离得远些。”
弘昼郑重点头:“额娘放心。”——汗阿玛还没死呢,他怎么敢作死?
舒锦又低声道:“此事非同小可,叫你福晋管好长春仙馆上下的嘴巴,也叫高氏不要将那日之事宣之于口。”——虽然皇帝必然已经知晓。
弘昼再度点头,“长离都已经管束好了,您放心。”
舒锦当然知道,长春仙馆篱笆扎得很紧,只不过她心中焦虑,才忍不住多饶舌几句。
“这件事,咱们不要掺和,管好自己便是。”她只需负责管好后宫的嘴,弘昼和长离负责管好长春仙馆的舌头。让皇帝把这件事悄悄处理,然后淡化。
毕竟,不能让皇帝的面子掉在地上。
就算真的掉地上了,他们也要装作没看见,并且给皇帝足够的时间把面子捡起来。
这样才能相安无事。
张守法这时候快步进来禀报:“娘娘,熹妃求见。”
这才刚能下床,就迫不及待跑来老娘这儿了?熹妃也是病急乱投医啊!
“不见!”舒锦冷漠得不近人情。
弘昼低声问:“额娘,汗阿玛若是问儿子该如何处置四哥,介时,儿子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