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一直担忧女儿,外面又天寒地冻,手脚上的冻疮倒没有觉得疼。这会儿提着的心一放下,火盆又十分暖和,秋夫人方感觉到了钻心的疼。见若兰倒了一大碗烈酒,又拿了一个木盆放在她面前。她浅浅一笑道:“姑娘不必顾虑我,我能忍得住。”
言罢,她默默的把那块布塞到了口中。
自家中出了事以后,她就不再是十指不沾羊春水的贵夫人了。粗活、累活她不知干了多少,特别是到了军中以后,更是没日没夜的做事。这双手上之所以那么多的冻疮就是因为在冰冷的河水中洗衣服洗的。
她原以为只要自己多做事勤快麻利,再每天把女儿打扮的丑丑的就能逃过一劫,就能博取别人的同情心,就能熬过去。但谁承想根本就没有用,那些人就像狗一样缠了上来,怎么都摆脱不掉。
她老了,丈夫也死了,保不保得住清白已经不再重要了,只要能保住女儿的命,保住女儿的清白,那么就够了。所以,她绞尽脑汁,她惊心胆战,她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和事,可仍旧是没有用。今夜倘若不是被风九幽所救,她打算和女儿一起死的。
太冷了,也太惨了,这种没有明天的日子她真的过够了,也受够了!
回想起家中变故,秋夫人默默的低下了头,眼泪滑落滴滴打在她的衣服上。若兰看到她这样有些心疼,可又不知道怎么安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你别害怕,也别伤心,我家小姐心善,既说要买下你们就不会再有什么变故。你们先安安心心的养伤,等伤好了再做安顿。你放心,我家小姐特别好,绝不会再让你们受这样的苦。”
知道风九幽的习惯,一般不会轻易让陌生人近身伺候,纵然是新买的丫鬟也是如此。所以,若兰认为她一定是另有安排,并不把话说死。
闻声抬头,秋夫人赶忙擦了擦眼泪,硬挤出一丝微笑十分抱歉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后她就没有再哭
低头看到触目惊心的手背,若兰的心里愈发不是滋味。秀眉深锁,她示意秋夫人把双手放到木盆上方,然后开始给她清洗伤口。一边洗一边说:“冻疮比较麻烦,即使治好了,以后到了冬天也会发作。而且疼还不是最难忍的,最主要还是痒,到时你可千万别抓,怎么都要忍住。要不然抓破了或者是抓烂了就更麻烦了!”
有意分散她的注意力,若兰说的比较多,而就在她说话时那烈酒就倒到了伤口上。
伤口一接触到烈酒就像是撒了盐和辣椒粉一样,刺疼刺疼的,火烧火燎的。尤其是见了血的口子,更是如针扎一样的疼。
秋夫人未嫁人之前也是高门贵女,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苦,不过片刻的功夫她就忍不住了。但由于她口中提前咬了一块布,倒是痛的叫不出来。可那双手还是疼的颤抖不止,并且本能的想要缩回躲开烈酒。
若兰见她一再闪躲就停下了手,抬头看向她道:“必须尽快清洗,要不然拖的时间越长你就会越疼。我知道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我让飞雪来抓住你的手行吗?”
军中烈酒不多,大部分还要留给伤员用。如果她一直这么闪躲让酒洒到木盆外面,那么一会儿用在脚上的烈酒就不够了。若兰原本是想明说的,可见她疼的冒汗,心有不忍,也不想加重她的心理负担,以致于只能让飞雪进来帮忙了。
秋夫人疼的脸上冒汗,脑子都停转了,木木的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