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木易,若兰拿起两根干枝丢到了灶火中,然后仰头看向曹碧云,眸光中满是期待之意。
她和扶苏都没有父母,成亲这样的大事自是希望有长辈在的。再加上曹碧云教她良多,可谓是良师益友,还有红拂之事,她早就把他们一家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如果那天她和梅叔能去接受高堂之拜,她心中自是欢喜的,而扶苏定然和她一样高兴。
大概猜到了若兰的用意,也明白她这是给木易留面子,含蓄的婉拒。曹碧云一边有条不紊的翻炒着锅里的菜,一边笑呵呵的说道:“那是自然,只要你不嫌弃我和你梅叔多事,等到你成婚时我俩肯定早早的就过去。还有你兄弟木易,到时就让他背着你上花轿。”
或许这么做很残忍,但作为过来人,作为木易的养母,曹碧云不得不这么做。而她也迫切的希望儿子能早点看清楚,早点把心收回来。
不是若兰不好,也不是他比扶苏差,而是扶苏和若兰之间的感情并非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十年,朝夕相处,若兰一身武功皆是他倾囊相授,二人除了相互喜欢之外还有亲情,那是谁都比不上的。
当然,这其中的狠心还是多半和死去的女儿有关,当初她若早点发现红拂对紫炎的爱慕,早早约束,甚至是用强硬的手段,说不定她就不会死了。
如果女儿没有死,到今天也该议亲了,或许也像若兰这般求了主子嫁出去。主子宅心仁厚定不会将女儿随便配人,不说是像扶苏这样的人,最少也是个管事。
风家富可敌国,名下的生意不知道有多少,即便是一个管事那也足够富贵一生。再加上风九幽给的嫁妆,安安稳稳过一生肯定是不成问题的。
只可惜太迟了,一切都回不去了。所以,已经失去了女儿的她绝不能再失去木易这个养子了。
一句“你兄弟木易”正中下怀,若兰欢天喜地的点头说道:“那敢情好,云姨,你不知道,我最近正为这事发愁呢。这下好了,我也有兄弟送我出嫁了,小姐也不用另外再找人了。”
语毕,若兰转头看向木易大大方方的说:“木易,到时可就辛苦你了。你放心,姐姐最近瘦了一些,半年之内绝不再胖回去,到时……”
哐当一声响木桶掉在了地上,木易如梦初醒怔怔的看着若兰。看着她明媚的笑容,他很伤心,也很难过,但更多的还是觉得她脸上的笑容刺眼,也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从第一次见到若兰开始,他就觉得她的笑容很温暖,很灿烂,像和熙的阳光一样照进他的心田。可如今,可现在,那开心的笑容就像是熊熊烈火一般灼伤了他的心,他的眼,将他整个人都焚烧殆尽。
曹碧云看他湿了眼眶,泪水在眼中聚集打转,心下大骇,忙放下锅铲走到他面前说:“你这是怎么了,可是砸到了脚?”
踮起脚挡住他的视线,曹碧云伸手拉了拉他,示意他赶紧回神,不要再失态了。
视线被阻断,木易看到了母亲眼中深深的担忧,垂下眼帘弯腰拣起水桶,故作无状的样子说:“嗯,鞋湿了,我去找歌冽换一双。”
低声嘟囔了一句他转身就快步的离开了。
心很痛,熟悉的若兰仿佛一夕间变的特别陌生,也很遥远,遥远的就像隔着银河似的。
望着儿子渐行渐远的背影,曹碧云低头长叹,心中百般不是滋味。说实话她很担心,也很想跟上去看看他,可是跟上去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