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钟离夫人朝站在他旁边的随从望去,急急忙忙的吩咐道:“杜鹰,快,快扶你们公子去净房,好好洗洗,把胡子也给我刮干净了。看看,好好的一个人,天天喝的烂醉如泥,都被你们伺候成什么样子了。红菱,红菱,去拿那根兰玉簪过来,一会儿给你们公子束发用。”
唠唠叨叨,咋咋呼呼,钟离夫人浑身上下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兴奋不已。而在她一连串的吩咐下,院子里站着的人也都开始动了起来。准备衣服的准备衣服,拿簪子的拿簪子,倒是杜鹰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不想上前扶起钟离子骞,实在是这位大爷脾气不好,尤其是没了胳膊以后,更是格外的暴躁。积威已久,他不敢上前,可不上前又架不住钟离夫人的唠叨以及一遍又一遍的催促。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伸手也不是,不伸手也不是,到最后杜鹰心一横、头一低索性装起了死。
钟离夫人气的不行,但也知道儿子的脾气,见他一动也不动的躺在那里,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亲自拉起他的胳膊说:“行了,行了,都多大的人了,别耍小孩子脾气了。雪老的医术那是天下无双,比华佗还要厉害,太子妃身为他的徒弟自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子书好不容易把她请来,你可别不识好歹错过了机会。起来,起来,赶紧给我起来去洗澡。”
她虽然身居后宅,平日里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对于风家九幽的大名那却是如雷贯耳。还有雪老,前几年他们就想去雪山之巅,想求他治腿,奈何,找不到门道,也无人引荐,搭不上线。期间,听说雪老喜欢四处游玩,他们一直派人打听他的消息,希望来个巧遇。可是,消息太慢,雪老行踪不定,再加上骆子书期间也断断续续的请来了名医,慢慢的他们也就跟着放弃了。
身为母亲,孩子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钟离夫人亦是如此,更何况她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常言道,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儿子的胳膊断了,她的心也跟着碎了。看着曾经神采飞扬侃侃而谈的儿子变的沉默寡言,颓废的整日与酒为伍,她每一天都度日如年,而她的心也日夜像架在火上烤一样,痛苦,煎熬。
突然,骆子书的腿被治好了,她就像是在漆黑如墨的夜里看到了曙光,看到了黎明。高兴,溢满心间,希望,笼罩全身,她拜托骆子书,她去求他,终于,她等到了。
雪老唯一的传人,唯一的弟子,风家九幽来了。喜不自禁,想着无论如何都要让她给儿子诊一诊,那怕最后的结果并不尽人意或者是根本就治不好,那她也认了。
天赐的机会,钟离夫人说什么都不愿意放弃,见儿子眉头深锁毫不在意,她双手用力将他拽起来。
这时,忠肃侯带着随从进来了,人,尚未走到跟前,话已经迎面而来,只听他道:“你娘说的对,这次可由不得你胡闹。子书的腿那么严重都治好了,你的腿也一定能治好。杜鹰,老袁,赶紧的,把世子弄到净房去,伺候他梳洗。”
语毕,他扭头看向地上的几个空酒坛子,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又道:“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夫人的吩咐吗?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赶紧把这里收拾干净。还有房间里面,全部打扫一边,再去搬几盆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