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 1)

夏草草转头看周子真,正色道:“我要求发加班工资,现在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在这样富丽堂皇舒适典雅的场景里,放眼尽是才子佳人,提出这种煞风景的话题,夏草草叹气,自己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无趣。

周子真挑了挑右边的眉毛,这是他表现疑惑情绪的习惯性动作。

夏草草鼓足勇气,努力回想职场宝典上“如何向老板提出加薪要求”的要义,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周子真笑了起来,忍不住想伸手揉她的头发,却在她恶狠狠的目光注视下,改成了敲她的头。

夏草草觉得泄气,刚才她白瞪他了。

不断有宾客走进来,周子真带着她跟主人打招呼,原来是他某位长辈。精神矍铄的老人,看来颇为欣赏自己的这位世侄,一直拉着他说话。夏草草穿着银色的小高跟,站在一旁,努力地微笑再微笑,端庄娴雅得仿佛淑女。

晚宴采取的是自助餐形式,等到她有机会从他旁边溜开,夏草草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NND,她为了能够顺利套上身上这件红色的小礼服,就连周子真为她准备的用来垫底的榛子蛋糕都没有吃。夏草草寻了个不显眼的角落,对着桌上的美食偷偷吐了下舌头,轻声道:“美人儿,朕临幸你们来了。”

她处的位置距离房子中间的走廊很近,从门口看过去,就像是一条长长的巷子,据说地上铺的全是纯手工的地毯。夏草草倒是很想脱了鞋子在上面走一走,不过这样的场合,她又不是茜茜公主,还是算了的好。走廊两旁的墙壁上挂着几幅画,据周某人说都是大师的真迹。夏草草取了块蛋糕,走过去,一边吃一边欣赏大师的画作。

其实她一直都很喜欢画画,沉浸在绘画的世界里,很容易忘记樊篱和羁绊。当初出于赌气改学商科,周子真还苦口婆心劝了她好久,他素来纵容她随心所欲,不要为别人改变自己。她横了心折磨自己,华山一条道走到黑;他也只好叹气,随着她去。

中学时代因为绘画,她不知道受了老师多少责罚,简直被视为不务正业的典型。

尖刻的班主任“啪”的一声把画簿摔在她眼前:“知道学校是让你来学习的,不是让你来画画的吗?画画也就算了,还带着班里同学不往正路上走,小小年纪不学好,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那时候的自己是多么的委屈,桀骜的脾气被激了起来,连画簿也不要,掉头就走。

夏草草伸手轻轻地触摸裱糊名画的玻璃,微微的凉,她无声地笑了。那么久的时光,说放了就放了,原来时间是疗伤的圣药,只要够久,就真的什么都忘了。

她模模糊糊地想着,手上的蛋糕被她捣成碎屑,香甜的气息,渐渐淡去。她把蛋糕全都送进嘴巴里,慢慢转过头。

夏草草像是被雷劈中了,一瞬间张大了嘴巴,傻傻的,脸上竟然挤不出一丝微笑。她惊得几乎要跳起来。

怎么会是他?

怎么会遇见他?

她觉得奇怪,人海茫茫,于数百万人间遇见,是怎样小的概率学。怎么她刚回国才一个多月,旧时朋友还没有连上线,就碰见了陆千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