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山】
好容易把南祎从我身上“揪”下来,我想起我还没回答我师父的问题。说实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可没等我想好,有人就替我回答了那个问题。
南祎喊我师父:“喂,老头儿,是不是每个进律师这行的,又准备退休的人都会这么求自己认识人放水?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看我还是尽早劝顾千山改行算了,做律师的也忒不要脸点儿了。”
我阻止南祎不让她说下去,可天知道这时候的我心裏是在点头同意的:真那样的话,那做律师的就太不要脸了。
我半拖半抱地把南祎带离了餐厅,回来找师父。当时的时候还安静坐在他位置上,眼神却有些呆,我喊了他几声他才听到。师父对我说:“你先走吧,你那个小女朋友不是还在等你吗?”
我说师父你没事吧。师父摆摆手,我这么大岁数了,能有什么事儿?
然后他推我出了餐厅。
门外不远的地方,南祎蹲在地上和路灯下面的小虫子玩儿。我走过去,她没回头,然后我听见她对我说:“顾千山,你要是敢在法庭上面放水,我就不和你好了。”
我学着她的样子,也蹲下身去,我揽着她的腰:“那可不行,非常时期,你更要和我保持团结。”
“嗯,团结紧张,轻松活泼。”不知道她从哪淘来的词,接了这么一句,我问她,她说这是以前大学里一条横幅标语,她觉得这话表意相当分裂。我觉得也是,不过我的脑子现在也是处在一个不大团结的状态,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我和师父的事了。
想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清早,我打电话去给我师父,我拒绝了师父的要求,电话里师父沉吟半天,最后对我说了句:“千山,好好干。”
我说师父你也是,在法庭上你也看看你徒弟表现的如何。他呵呵笑着,再然后师父挂了电话。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直到第二次开庭前我才得知,师父已经辞去了白杨辩护律师的身份。因为师父这个律界泰斗的临时“辞演”,白家再找不着好律师了,或者说是他们根本就没找好律师。在法庭上,和我抗辩的是个才考出律师证的新人,比起我来,我显然挺生涩的,几轮抗辩下来,再加上我们这方证据充分,我看得出法庭已经在向我们倾斜。
官司比想得顺利,开庭仅三次,法院就对白杨做出了罪名成立的判决,而且刑期也让人满意。出了法庭,我当事人担忧地看我:“顾律师,那坏蛋还会提上诉吧?”
我拍拍他的肩膀:“上诉也不怕,你这个官司我负责到底了。”
说实话,在那之前,我从没切实感觉得到什么是正义,那刻我突然就懂了,坚持对的东西也许就是正义。
让我惊喜的不止有官司,这天,丈母娘打电话约我,说要带我去个地方,更让我意外的是,等我到了地方,发现南祎也在,这不得不说是个好现象。
丈母娘带我和南祎去参加一个活动,他们母女走在前头,我跟在后面像个跟班。南祎不时偷偷回头朝我挤眉弄眼,我心想,这个坏丫头。
丈母娘竟然是带我和南祎去参加白树的就职典礼。直到现在我算是明白了白家为什么没有尽心的给白杨找一位好的辩护律师,恐怕在他这个做大哥的忙着花天酒地的时候,他弟弟已经让白家换了天下。
那天的白杨意气风发,发完祝酒词后,他挨桌敬酒,我则和丈母娘小声聊着天。
我:您这算是同意我和南祎了?
丈母娘: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同意了。
我:带我来见南祎的前相亲对象,你又没给我什么下马威,显然是让我来看前车之鉴,让我做个好人,对南祎好点儿。
丈母娘:……
丈母娘:要是让我知道你以后对南祎不好,小心我打折你的腿。
我:知道了妈。
丈母娘:谁是你妈!
丈母娘高声喊完才后知后觉发现她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了,她那块餐布擦着啥都没吃的嘴,掩饰意味很明显。
南祎偷笑得像只老鼠。
后来丈母娘和我说:你妈那边说不准比我还反对你俩在一起,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我还真就没想好。
我思考了整整两天,第三天清早,我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电话里说我妈心脏病发,进了医院。好端端怎么就进医院了呢?这时我舅压低了声音问我:“千山,你是不是交了个南家的女儿做女朋友?”
我吃惊不小,我心想舅舅是咋知道的?
我舅很大声的答我:“就是你这个女朋友,直接跑咱家来,和你妈说她姓南,要和你结婚。”
我心裏哭娘的心都有了:一个没看住,南祎怎么先自己跑我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