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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 沈靖西还得再去一次影视城。
——水婷的戏份已经拍完了,但陈导觉得沈靖西的颜值和演技实在太能打了, 就给他加了戏。前期沈靖西是为了和水婷演对手戏才去的, 现在水婷的戏份已经拍完了,可为了那三十万的成本,沈靖西还不得不去。
于是两人各司其职:
沈靖西开车去了影视城, 水婷今天在家管看巍巍。
送蓁蓁和小彥上了接驳班车以后, 水婷就带着巍巍去了医院——美其名曰是带巍巍过来看牙,但水婷心里存着小心机。
她和医生打过招呼, 让给巍巍做了一个全身检查。
可当体检报告出来以后, 水婷一看就被气坏了!
——巍巍有十二颗蛀牙, 极度贫血、体重严重超标, 脂肪率超标, 严重缺钙, 陈旧性肺炎,并且已经患上了肝炎和慢性肠胃炎,另外还有四五种的寄生虫检测结果逞阳性……
几乎是时下该有的、不该有的流行病, 巍巍全都有。
看报告的诊治科医生忍不住骂了水婷一顿, “哎你这位同志, 你到底是怎么当妈的, 这孩子在你手里还能活, 是老天爷开了眼!我跟你说, 你随便去街边捡一个叫花子来给他做个体检的, 情况都比你孩子好!你说、你到底是不是后妈啊?你瞧瞧,这孩子的五脏六腑还有哪儿是好的?”
水婷当场就气哭了。
当然多半也是因为心疼。
巍巍垂着头缩在一旁,没敢吭声。
他下意识觉得, 他生了那么多的病, 水婷妈妈会不会嫌弃他?
水婷领着巍巍回了家,然后抹着眼泪将巍巍的体检报告拿给霍婆婆看。
霍婆婆戴着花眼镜仔细一看那迭报告,也惊呆了。
老人立刻吩咐张婉英,“婉英哪,赶紧挪屋子去!让小彥和蓁蓁住一个屋,在巍巍病好之前他一个人住!”
水婷也赶紧立规矩,“以后家里的两个卫生间,我和二哥、巍巍我们仨用一间,婆婆和张妈妈、蓁蓁和小彥用一间……我们年轻身体好,注意一点就不会有交叉感染的,但是老的小的还是跟巍巍分开比较好!”
关键是家里人多,让巍巍专用一个卫生间,其他人挤着用另外一个卫生间显然不合适。
张婉英也来出主意,“肝炎和寄生虫也是个麻烦事儿,以后巍巍的饭菜由我来负责,他的碗筷也要专门由我来洗。”
霍婆婆,“依我看,不如再去看看中医,主听西医的,但咱们也听听中医的建议,好好替这孩子疗补一下身子。”
水婷看着缩在墙角蔫巴巴的巍巍,又心疼又烦躁,眼泪哗啦啦的淌,低泣道:“我真不知道安欣到底是怎么管的孩子!她有认真管过吗?又要把我的孩子抢了去,她又不管……”
巍巍赶紧替安欣澄清,“有、有……她管我了,给我钱了!”
水婷一呆,问道:“钱???”
巍巍认真点头,“我妈妈给了我好多好多钱……”
霍婆婆立刻打断了巍巍的话,“你妈妈在哪儿?眼前这个才是你妈妈!那个安欣简直不是东西!”
“婆婆!”水婷用眼神示意霍婆婆不要再说下去了。
虽然安欣不是个东西,但必须要考虑到巍巍初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还没融入这个家呢,所以还是不要当着巍巍的面说安欣的坏话。
巍巍垂下了头,“我也不知道她到底给了我的钱,但她说,好多工人辛苦工作一个月,也不如我的零花钱多。”
听到这儿,水婷也有些忍不住,就反问,“那你知不知道,你染了这么多的病,给你治好要花多少钱?”
巍巍愣住。
水婷继续说道:“钱还是一回事,关键是……你知道要治好这些病,你得吃多少苦头吗?”
巍巍逐渐开始不耐烦,“那就不治了呗!我有这么多病我不还好好的活着?”
水婷被气得不轻。
但她告诉自己,要控制好情绪。
于是她深呼吸,然后攥紧了巍巍的体检报告,对霍婆婆说道:“婆婆我上一趟新华书店,会尽快赶回来了,您别让巍巍出去了!”
然后一阵风似的跑了。
她径直去了新华书店,按着巍巍的体检报告买回来一大堆专业病理防治书什么的,气喘吁吁地扛了回来。
巍巍被她这架势给吓住。
水婷对巍巍说道:“来,咱俩一块儿翻书看,把你得的这些病,一种一种的研究清楚了,看看书上怎么说的,得病的起因是什么、如果放任不治的话,到了晚期会怎么样……来!”
可惜巍巍不怎么识字。
水婷就对照着巍巍的病历,一本专业书、一本专业书的翻找,最后索性让霍婆婆给她拿了个空白的笔记本过来,开始一边读给巍巍听、一边做笔记。
不得不说……
刚开始的时候,其实水婷和巍巍都带着情绪在。
可人一旦较起真来,水婷突然就钻研起那些专业知识了。巍巍呢,本来一开始是被逼着坐在水婷身边听她碎碎念、带着满心的不耐烦,可突然这间她就认真做起了笔记?
再加上霍婆婆一直在旁边念经:你看看这才是你亲妈!她是着急你、心疼你!你要不是她的孩子,她管你得什么病啊……
巍巍的态度便也悄然改变。
他开始认真听水婷读书籍上的病理表现,然后仔细思考他的不良生活习惯,这才惊觉原来他认为根本不需要重视的一些小事,例如个人卫生什么的,累积下来居然是会出大问题的?
就好比说,明明刷了牙、但没有认真刷,牙齿会被蛀掉!熬夜会长胖、会影响性格情绪甚至有可能会猝死!吃东西前不洗手、喝生水、吃没有彻底煮熟的食物、不清洗水果就吃或者不削皮的话,是很容易染上寄生虫病的……
在这之前,从来也没有人教过他这些。
当下,巍巍一边看着水婷认真做笔记,一边对“母爱”产生了怀疑。
——安欣妈妈宠着他、顺着他,对他有求必应,从来也不要求他学习,是真的爱他吗?可他也真的好羡慕那些每天打扮得干净漂亮、被家长送去学校的同学。巍巍也希望妈妈可以送他上学、接他放学,亲手替他整衣服什么……但是,这些他全都没有享受过。
——水婷妈妈见他第一面就逼他刷牙、洗头,看起来以后她还会给他立很多很多的规矩,水婷妈妈是真的不喜欢他吗?正如太婆婆说的那样,如果水婷妈妈真的不在乎他,那为什么要带他去看病?为什么要买这么多书回来,一本一本地看,还认真做笔记?
巍巍深深地陷入了混乱之中。
有事做,时间就过得飞快。
蓁蓁和沈彥首先放学回来了,两人手牵着手跑回来,一进门,看到水婷在?
俩孩子都兴高采烈地扑了过来!
蓁蓁告诉水婷,“妈妈妈妈,明天我们要去春游了!到时候要拍集体照!我可以穿那件蓝色小花的裙子可以吗?还有还有!我想戴那对蜻蜓发夹!”
沈彥也高兴地说道:“妈妈!明天我们要上白洛滩去野炊!我们已经分了小组,我要负责带一个锅!妈妈,我想做粉条白菜炖油豆腐给同学吃!妈妈我还想带铁环去……”
水婷把笔记本放到一旁去,一手搂着一个孩子,面带笑容,轻言细语的问孩子们,学校里都发生了一些什么有趣的事、明天秋游要为他们准备什么之类的。
巍巍缩在一旁,看着她们母慈子孝的模样儿,很是艳羡。
水婷和俩孩子说完话以后,就催他们去洗澡洗头了,张婉英赶紧过来解释,说以后沈彥和蓁蓁睡一个屋,又把理由说了一遍。
沈彥一下子就撅起了嘴儿。
——怎么王巍巍一来就占了他的房间和床啊!
沈彥有些闷闷不乐的。
蓁蓁一看就看穿了沈彥的心思,就笑嘻嘻地逗他,“啊,我和小彥睡一个屋啊!完蛋了晚上我偷偷用功背书的秘密要被发现了!”
沈彥一听,急了,“原来你每天晚上睡了觉还偷偷背书啊!”
见他还真相信了?
蓁蓁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今天晚上你等着看看,我一定会等到你先睡的!”
“不行!”沈彥急道,“你的语文本来就比我好,我、我也要努力!”
这时蓁蓁的目光又落到了巍巍的身上。
听说巍巍得了那么多的病……她用同情的眼光看向了巍巍,还问水婷,“妈妈,他得了这么多病,要怎么治啊?是一样一样的治,还是全都一起治?”
水婷直发愁,“医生说,巍巍的寄生虫要赶紧治,等寄生虫清除以后,可能我得陪他住院去,治他的肝炎和肺炎,肠胃炎是长期的,没个三五年都调理不好。”
蓁蓁“哇”了一声,看向巍巍的目光中充满了同情,“那他岂不是……吃药比吃饭还多?好多药吃了会有副作用,恶心想呕的、头晕嗜睡的、浑身起疹子的!而且他还要打好多好多打针!打完屁股打胳膊,住院的话……应该还要打吊针的吧?”
听了这话,巍巍终于明白了后果,胖乎乎的脸上现出了一丝惊慌,“我、我……那我不治了!”
蓁蓁,“不治病的话,你会死的!”
巍巍左右为难。
水婷催着蓁蓁去洗澡了。
巍巍见客厅里只剩下他和水婷,就飞快地问她,“你为啥对着他俩就笑成那样?”
水婷:……
“你对着我就凶巴巴的,都没对我笑过!”巍巍控诉。
水婷不甘示弱地反问,“那你对我笑过吗?你看看他俩,是他俩先对着我笑,然后我才对着他俩笑的。”
巍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