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咖啡厅里,看见他的车从远处驶来,我急忙倾身趴在玻璃窗上极力地张望,生怕遗漏他的任何一个表情,一个动作。
他和每天一样,没有很快下车,等到后面两台车上的保镖跑上前,为他打开车门,他才走下车,用手指掐息指间的烟,丢掉。
我用手指隔着玻璃小心地摸着他的身影……直到,他走进金碧辉煌的大楼。
曾经我可以多光明正大地等着他,抱着他,如今远远偷看他一眼都变得这么奢侈。
……
几天前,我回家去找过他,守衞说他交代过:不许我再进大门。
见守衞满脸的为难,我只好坐在旁边的石阶上等待。
等到傍晚的时候,几个人抬着一大堆东西出来,丢在不远处的垃圾堆……
那个傍晚,初秋的风吹过我单薄的衣裙。
我瑟瑟发抖地跪坐在地上,流着眼泪小心翼翼地拾起垃圾箱前的东西。
他曾珍爱的画,枯萎的彼岸花,破碎的橘色台灯,还有我们睡过的床单……
每一样载满我珍贵记忆的东西,都让他当垃圾一样丢掉。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
他用这么决绝的方式告诉我,他想做的事情没人能阻拦,同样的,他不想做的事没人能改变。
既然他已经决定,我就该尊重。
爱他,就如他所愿,不再让他看见……
离开的时候,我恋恋不舍地回头忘了一眼我的窗子,蕾丝的窗帘已经没有了。
空荡荡的房间,一如我们空荡荡的生活。
在走过上千遍的路上,我一步步挪着刺痛的脚踝……
大夫说我小时候脚踝受过伤,这一次旧伤复发,又反覆刺|激创伤,完全複原的可能性不大。
想起小时候摔伤的情境,我除了苦笑还能做什么。
仇恨也正像是一种骨伤,它不痛的时候,你忘了。
但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又会用刺痛提醒你它所受过伤,你可以用偷来的幸福麻醉痛楚,但你不能否认它存在……
他不信我是对的,我能在激|情缠绵后拿起刀,谁敢保证我不会在多年后的某一个深夜又在他心上举起枪?!
也许,分离对我来说是最好的解脱。
永生不见,让爱和恨都随着时间慢慢地埋葬……
……
“这样看着他,有意义吗?”不知何时,景坐在我对面。
我也知道没有意义,我已经在极力控制自己,可我真的想他。
我睁开眼睛就想下楼和他一起吃早饭;
走到哪里都想回家;
每夜我什么都不做,坐在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沙发上等他,想到再也不会见到他,我根本不想再过第二天……
所以我只能每天来这裏,远远看着他来,目送他走。
景握住我的手,包裹在手心裏:“芊芊,我已经帮你联系好最好的骨科医生,机票……我买好了,下周一。”
“他最近的心情很不好,很不好!我担心他。” 我还在望着他消失的门。
“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