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你好！冒昧登门，打扰了。”肖遥笑着伸手跟林景良握了握。虽然身处港岛，但既然林景良跟肖遥说国语，肖遥也就不在他面前卖弄自己的粤语了。“哪里，”林景良摆手笑道，“你专程上门拜访，是我的荣幸！”“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握手之后，肖遥将手里拎着的一只长条形的纸袋递了过去。纸袋里是一瓶酒，是肖遥到达港岛之后在酒店附近买的，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初次上门的礼貌而已。“谢谢，客气了！”林景良瞥了一眼纸袋上的logo，笑着接过，伸手向屋内请道，“里面请！”港岛半山上的别墅跟肖遥在燕京家里的不同。进了电动控制的大门之后，是一个宽敞的前院。走过一条十来米的小路，两人才进入主体建筑之中。进门之后就是客厅。两人进门之后，一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青年女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女子长相秀丽，脸上化着淡妆，一身宽松的米色长裙明显是家居服，但看起来显得知性优雅，不失礼数。“这位是我夫人，文咏姿！”“阿姿，这是肖遥肖先生，内地有名的青年才俊！”林景良为两人介绍道。“林先生过奖了，林夫人你好！”肖遥微微弯腰问好道。“肖先生你好！”林夫人笑道，“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了。你的歌我有听过，电影也有看过，的确不愧才子之名。今天看到，果然是一表人才！”“谢谢夫人夸奖！”肖遥也不谦虚了，笑着点了点头。“请坐吧！”林夫人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即又对林景良道，“我去给你们煮两杯咖啡。”“阿姿，我跟肖先生有些事情要谈，”林景良将手里的纸袋递给了夫人，“你一会儿拿来书房吧！”“肖先生，我们去书房谈吧，可以吗？”林景良转头又对肖遥道。“客随主便！”肖遥笑着点头。他知道不少港岛人保持了一些传统上的习惯，喜欢在书房里谈事情，肖遥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林景良带着肖遥去了二楼书房，请他坐下之后，便开门见山的道：“剧本我看了，感觉有点意思！但是在决定是否答应你之前，我有一些问题想先了解一下，可以吗？”“当然！”肖遥笑着点头。这个电影项目还没有正式对外公开，林景良收到的只有一个剧本，对项目的情况几乎算得上是一无所知。“剧本是你写的？一个人完成的？”林景良问道。“是的！”肖遥点头，“这个剧本来源于一个舞台剧，是我跟申戏表演系同学在今年申戏的毕业大戏，原本只有十几分钟，舞台剧中的一些细节是跟同学合作完成的。不过这个故事是我想出来的，改编成的这个电影剧本是我一个人完成的，而且舞台剧和电影不同，细节方面改动很大，所以也应该可以算是我一个人完成的剧本。”“电影的导演呢？”林景良点了点头，又问道。“我，而且只有我！”肖遥道，“这是我第一部单独执导的真人电影长片！”“电影的投资方呢？有几个？制片人有多少？”林景良继续问道。理论上来说，美术指导负责电影制作中任何与电影美感和美学有关的范畴，但是实际上，美术指导的职务范围会根据决策单位，包括投资者、监制或导演的不同要求及外在的市场因素的影响而有所不同。“电影的投资方只有一个，就是我的年轻人影视，制片人是我，监制也是我，或者也可以说没有监制。”肖遥明白林景良的心思，笑着道，“也就是说，这部电影在制作过程中，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人乱指挥，如果您担任美术指导的话，只用对我一个人负责！”“呼~”林景良微微呼了口气，又问道，“那么如果我答应的话，我的职责范围呢？”“服化道，布景、灯光、摄影，只要是跟电影美学有关的，都是你负责。当然，我是导演，您的美术方案得取得我的认可！”肖遥道。“这是当然！”林景良点了点头。做为经验丰富的知名电影人，他当然清楚导演在电影剧组中的绝对权威。“您还想知道什么吗？”肖遥主动问道。“我…”林景良正要开口，忽然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进来吧！”林景良知道应该是妻子送咖啡来了，便冲门口道。书房门被推开，站在外面的果然是端着一个托盘的林夫人。“肖先生，咖啡！”林夫人先将一杯咖啡摆在肖遥面前。“谢谢，”肖遥微微欠身致谢，“林夫人不用这么客气，叫我肖遥就可以了！”肖遥从林景良问的问题和语气中感觉有门儿，便开始主动拉近关系了。林夫人微微一笑，再将一杯咖啡放到林景良的面前：“你们慢慢聊吧，不打扰你们，我出去了！”“肖遥想找我做美术指导的事情又没有瞒着你。”林景良握着夫人的手笑道，“你昨天和我一起看过剧本，现在不想一起听听吗？”“刚才小韵给我打电话，说要过来，现在已经在路上了。”林夫人笑道，“我下去应付她，你陪肖遥谈你们的事情吧！”“你们今天有客人啊？”肖遥道，“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另外约个时间再谈。这部电影还在筹备中，并不是那么着急。”“没关系！”林景良摆了摆手，“今天你才是客人！小韵是我的外甥女，没事老爱来我这儿玩，不是什么客人，让阿姿去应付一下就好。等我们谈完了，你也见见她。你们都是年轻人，说不定可以交个朋友，也让她跟你多学学。”“好吧！”肖遥见林景良这么说了，也只能点头。林夫人出去之后，林景良又接着问肖遥道：“刚才你说电影还在筹备中，我想知道现在筹备到什么程度了。演员，还有幕后的工作人员确定多少了？”“演员方面，现在确定下来的有三个。”肖遥道，“张一曼的角色由我的女朋友孙婷婷来演。”“你女朋友？”林景良惊讶道。从林景良的表情来看，应该是没有看过女团的团综节目了。肖遥点头道：“是的，我女朋友！”“我知道她是一位很棒的小提琴手，钱伯斯毕业，还跟你组了一个音乐组合，”林景良皱眉道，“可是演戏…”肖遥笑道：“您既然知道她是学小提琴的，应该也知道她不仅是我的女朋友，还是孙之皓老师的女儿。虽然她之前没有什么影视作品，但从小也是在剧场片场长大的，本身是会演戏的。现在她为了这个角色去体验生活了。在正式开拍之前，孙之皓老师也会对她进行指导，我对她出演这个角色非常有信心！”“好吧，”林景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还有两个呢？”“铜匠，我！铜匠老婆，何莹老师！”肖遥道。“你演铜匠，何莹演铜匠老婆？”林景良惊讶的盯着肖遥看了看，忽然笑了起来。“是的！”肖遥也笑了，接着道，“目前确定下来的就这三个角色。其他角色已经有了一些备选，其中有不少是长年在话剧舞台的演员，普遍名气不大，但我觉得都是很有实力的演员。后面会对这些演员进行试镜，如果您有兴趣的话，可以做为考官一起观看他们的试镜。当然，前提是您答应做这部电影的美术指导。”“演员就三个，那么幕后人员呢？”林景良又问道。“行政和财务方面的，都是影视公司的人！”肖遥道，“技术方面，目前您是我找的第一位部门负责人。我说了美学相关都由您负责，所以如果您有用得顺手或者觉得合适的人选的话，我非常愿意你带人进组或者向我推荐。我也会安排我的造型师和尹晞工作室的几位服装设计师进组，不过她们不是负责人，也是听您的。您是美术大家，我想让她们趁这个机会跟您学习学习。”“你的造型师和尹晞工作室的服装设计师进组跟我学习？”林景良笑着问道，“电影角色的美术造型跟舞台演出的造型可不是一回事！”“我当然知道！”肖遥点头笑道，“不过我没打算让我的造型师一直做我的造型师！其实我的那个造型师原本是我那个电影短片的化妆师，后来成为我的私人团队一员，做了我的私人化妆师兼助理。这几年她经常待在尹晞工作室，学了造型设计，就又成了我的私人造型师。之前拍摄跑酷电影的时候，我把她也带到了剧组里，发现她在这方面还是很有潜力的，所以不想让她屈才一直跟着做我的私人造型师。”“至于尹晞工作室的服装设计师嘛，她们本就可以胜任为电影角色设计服装的工作，”肖遥又接着道，“您不只是美术设计，也是一位服装设计师，还开过自己的服装发布会，跟她们是有共同点的。您是美术大家，跟您接触接触，学习学习，相信对她们将会是受益匪浅的！我在尹晞工作室有股份，她们也算是我的员工，这种难得的机会，我当然不想错过。”“都是你的人！”林景良笑道，“你这是既让我做美术指导，还要帮你带徒弟？你准备给我多少酬劳啊？对了，你这部电影的预算多少，花在美术方面的预算又有多少？”“给您的酬劳，当然就按照您的身价来啊！”肖遥笑道，“虽然说是让她们跟您学习，可她们也会给您干活啊。你在其他剧组做美术指导的时候，其他人不会从您身上学习吗？所以我也不会额外多付酬劳！”“至于电影预算方面，我之前计划的制作成本是在一千万左右。”肖遥接着道，“我是制片人，拿分红不拿片酬。孙婷婷是新人，何莹演的小配角，她们的片酬都不高，其他演员名气不大，片酬也不会高。总体来说，片酬在制作成本中所占的比例比较小，分在制作方面，当然包括服装、制景这些美术方面的比例还是挺高的。这部电影的场面不大，场景不多，就是一部小成本电影。我个人认为，预算应该是足够的，不过就算不够，我也可以追加！我就是投资人，只要我觉得值，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这个世界的林景良是跟前世叶锦添有点儿相似的人物，不仅是圈内有名的美术指导，跟许多著名的大导演都合作过，本身也是美术方面有名的艺术家。从艺术成就上来说，这是一位荣誉等身的美术大家。原本肖遥是坚持小成本，不打算在这部电影里请什么大牌的，但是当肖遥知道有机会请到这位艺术大家的时候，肖遥之前的打算就扔到爪哇国了。毕竟演员里面都改主意请何莹了，美术指导这种幕后工作请个林景良这种大牌也不是什么事了。如果真能请来林景良这种美术大家，肖遥当然要让人家尽情发挥，不会再坚持之前的成本预算了。“听起来似乎很不错啊！”林景良摸着下巴道。“在您做决定之前，我觉得您是不是还忘了什么问题没有问？”看林景良似乎动心了，肖遥又主动开口提醒道。“哦？”林景良问道，“还有什么？”“拍摄地您还没问呢？”肖遥笑道。“那么拍摄地在哪儿？”林景良笑着问道。“我还没有开始选景，还没有确定具体的地方，不过对于拍摄地我已经限定了一些范围和条件。”肖遥道，“拍摄地会是在晋西北，一个高海拔、少雨干旱并且比较偏僻的地方，也就是说，拍摄时候的条件会非常艰苦。”“这个~”林景良听到之后，神情果然犹豫起来。林景良并不是没有在华夏的大西北拍过戏，相反他最得意的作品之一就是与内地的一位大导演在大西北拍的一部电影。不过正是因为在大西北拍过戏，林景良更加清楚大西北的条件艰苦。他上次在大西北拍戏的时候还是十几年前，年轻力壮，合作的是华夏顶级的大导演，又正是自己争取成绩，需要拼一把的时候，所以港岛出生的他才能在那个地方坚持了几个月的时间。肖遥名气虽大，但做为电影导演，无论是艺术成就还是资历都是一个纯粹的新人，而且喜剧电影从来就不是奖项的宠儿，从剧本来看，这部电影在艺术方面也似乎没有太大的前途。现在他年纪大了，又已经是功成名就。如果是一般情况，去给肖遥做个美术指导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要是为了肖遥这部不太可能拿奖的电影去大西北受苦，他就不得不再考虑考虑了。“谢谢你提前告诉我这些！”林景良整理了一下表情，对肖遥笑道，“可以看出你是一个非常坦诚的人！”“这是应该的！”肖遥笑道，“就算我现在不说，你也总归会知道的！”肖遥就没打算今天跟林景良谈合同，合同条约方面的事情是由专人负责的。片酬金额方面，肖遥是不怎么担心的，但是有些合同的规定非常细致，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都会被提起。肖遥想请林景良，不是或者至少不仅是看重他的名头，更重要的是看中他的能力，当然希望他能全情投入。肖遥不想等到林景良到谈合同时反悔，又因为答应了自己而不好意思反口，影响到他工作时的投入程度，所以一些缺点和劣势方面的问题，肖遥打算在他做决定之前先讲清楚。“好吧，既然你坦诚，我也就实话实说吧！”林景良笑道，“大西北我去过，条件确实艰苦！我现在无法下决定，我需要时间再仔细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