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络上了?”渔老听到这句话,眼中骤然闪现一缕锐利的精芒,如同利剑出鞘。就在昨日,本来应该按时联络的飞仙宗弟子,竟然没有报来。那些人去往苍云宗人战舰,用处可不仅仅只是领航和负责处理交接协调事宜,还包括了监视对方,掌握其一切动向。渔老倒不担心那些弟子安全,苍云宗人再丧心病狂,也不至于一夜之间就把他们全部杀光。但这突然的变化,仍然让他警觉万分,甚至隐隐产生了不妙的预感。果然,年轻弟子紧接着说出的事情,让他面露怒容,忍不住霍的一声站了起来。年轻弟子道:“他们说,苍云宗人昨日中午就发现了群夭藏身的海岛,并且成功将其攻陷……”渔老怒喝道:“竖子!欺人太甚!”年轻弟子噤若寒蝉,停了下来:“渔……渔老……”渔老冷哼一声:“继续说下去!”年轻弟子连忙道:“是,他……他们还说,苍云宗人在岛上发现近千受害者,以及一批工坊物资……”渔老是何等的人物,听到这里,立刻就明白,方乾元大概得了什么好处。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再说什么,耐心听完禀报的全部内容,才对那弟子道:“去,请冯道友和邹道友到议事厅来。”年轻弟子俯首,道:“是。”不久之后,议事厅中,渔老所请的两名御灵师到来。其中冯道友便是仙居岛的岛主冯天运,他当日在东风岛上出现并非偶然,而是作为客卿助阵,协同飞仙宗人一起征战海域,追剿邪道高手和群夭等人。邹道友却是另外一位名叫邹勇的东海名宿,人称浪公子。其人高八尺有余,生得相貌堂堂,但却总是嘴角微翘,一副玩世不恭的闲散模样。他背着双手,吊儿郎当的走入议事厅,边走边叹息道:“渔老啊渔老,你这可真是无事不理人啊,平常我等想来讨你一杯水酒喝都难,这么急着找,保准又得是有麻烦事了。”邹勇虽然名号叫做浪公子,但可不是真的还年轻,好歹也是为五十余岁,修为七转的一方名宿。平常之人如此做派,必定会被人扫地出门,但身为一方名宿,那就是狂士风格,不拘小节了。渔老听了也只能无奈摇头,道:“邹小友,你给我坐好了,这次找你们,的确有事相托,若能办好,几杯水酒算什么,就连你们的家族和子弟也受益无穷!”他又何尝不知,邹勇看似言行无状,实则话里有话,在提醒他们飞仙宗差遣别人要厚道。不过他随即又道:“但机会就在眼前,我们飞仙宗也不会直接给好处你们,能得多少,就得看你们自己了。”邹勇一愣:“这怎么说?”渔老看着他,淡然道:“群夭找到了。”“找到了?”邹勇一拍手,“哎呀渔老不早说,他在哪里,在哪里?还请渔老示下,邹某这便带人赶过去,愿为趟阵先锋!”渔老道:“他现在在方乾元手里。”邹勇:“额……”议事厅的气氛,一下陷入了诡异的冷寂。方乾元是什么人物,冯天运和邹勇在以前可能还没有多少了解,但随着方乾元登船出海,接连试探,也该明白了。那可是位天资才情绝顶,实力也强横,出道以来,至今未逢一败的绝世天才!说实在话,名宿高手之流,对上这般的后辈小子,都是极为头疼。对方无论修为,实力,身份权势,都远远高于自己,而自己除了一个修真界中无人看重的前辈名分,还有什么?什么都没有!这样的话,想要倚老卖老,简直就是自取其辱。更让人难受的是,无论飞仙宗,还是东海正道的其他年轻才俊,天才子弟,统统都无法和他相提并论,此时还只是尴尬,难堪,自惭形秽,彼时换做他们登台,引领东海正道,便几乎再无与之抗衡的本钱了。常人想到的只是表面上的高低强弱,但作为飞仙宗的长老,各方正道世家的名宿,不得不考虑未来时局。那时候,才是真正让人忧虑啊。抛开这些不论,如何从方乾元手里讨要群夭,分润追剿此人所应获得的利益,也是件极为重大之事。冯天运沉吟一阵,终是问道:“渔老,您究竟如何打算?”他隐约猜到了,渔老有意与苍云宗和谈。无论方乾元用什么手段把群夭和相关典籍抢到手,多说其他,都是悔之晚矣,唯一办法,就是和对方商谈。明争暗斗也好,巧取豪夺也罢,都得拿出个章程。不过方乾元的性情,众人之前也有所领教了,渔老之前可以故意晃点,试探,如今却不宜多做刺激,他怕自己一去,反而闹僵。像他这般身居高位的老前辈谈崩,那就极有可能是真的谈崩,即便后来两宗达成共识,都难以挽回了。所以,他需要一些至少修为七转,名望,身份和地位也足够,但却又还达不到十转层次的人前去探其口风。这样的人,最好还是飞仙宗和其他势力皆有,营造东海正道的声势,让苍云宗人明白,独吞绝对不行。渔老故作沉吟,隐晦说了一番,果然也的确是这个意思。邹勇和冯天运对望一眼,道:“我等愿为使者,代渔老前去探询。”渔老点点头:“我让杨帆随你们同去。”这是题中应有之义,两人自无不允。……正当渔老和东海正道有所反应的时候,冰龙号上,方乾元也正在紧锣密鼓审问俘虏,探寻废墟。正如渔老等人所预计,苍云宗绝不可能彻底独吞一切收获,到最后还是得要分润部分利益。但这利益究竟有多大,主持分润者为谁,如何来分配,却又是另一回事。由于捷足先登,苍云宗人可说是占尽先机,彻底立于不败之地,方乾元也因此有了空闲,把其他事务交给属下,自己亲自审问起了海荣阳。这人是无量宗的长老,不是寻常地阶可比,若能从他口中撬出什么秘密,必定会极具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