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衡又来了!”玉露坊中,路天遥刚刚结束周天,调息出关,就见唐老提着两把金刀来到内院,神色肃穆,对他说道。路天遥冷哼一声道:“那老家伙还没完没了了。”出了内院,来到正堂,梦老,幻王,兽王三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他,准备共同商议对策。梦老是地煞门的梦老,年纪比天衡还要大了十岁,如今老态龙钟,已是没有几个年头可活的模样。他微闭着双目,垂头瞌睡,看起来没精打采,只有周身萦绕的深沉气机,还有隐约浮动的梦境法则之力,才能彰显其天阶大能的身份。幻王和兽王则是魔盟之中,另外两位与影王,路天遥同为传承长老的人物。他们都出身秘教嫡系,但却身为方外支脉,与路天遥和影王并无多少往来。这次受邀出山,既是要拯救圣教于危难,也是要趁机打压路天遥和影王一系的声势。两人都是七八十岁老者的模样,一身紫衣华服,气度非凡,见到路天遥和唐老,也不起身只是微微颔首,态度略显倨傲。路天遥并不在意,教内乃至魔盟,原本就是派系林立,谁都不能服谁,这次自己邀请他们助阵,更是有求于人,能来到此间参战已是难得。“诸位道友,天衡托大,竟敢独身出坊挑衅,我等亦知,他此举是为了给谷中的搜寻队伍创造机会,不知可有对策?”兽王狞笑一声道:“我等人多,怕他作甚,自然是直接动手驱赶了,他带来的那些搜寻队伍,也全都灭掉。”他那粗犷的面容上,一道长长的利爪伤痕从左额贯穿眼皮,鼻梁,一直延伸至下巴,使得整副面貌都显得异常可怖。“若真有如此简单,那便好了。”梦老听闻,摇摇头,叹道,“天衡此人,兽王你并不曾真正接触过,他的实力,远超寻常天阶啊!”兽王眉头一皱,道:“梦老,你什么意思?”的确正如梦老所言,兽王这些长居隐秘洞天的方外之人,并不曾真正接触过天衡那样的顶尖大能,对他的了解,大多都来自于道听途说,或者教中弟子整理的情报。只有梦老这般与天衡同一时代而生,多次见证其出手,听闻其事迹之人,才能深刻体会他的强大。虽然他也并不觉得,在场多位大能一起上,会无法抗衡对方,但这亦等于是把双方之间的决战提前,一旦有所损伤,后续之事难以预料。唐老也道:“兽王,本座就直说了吧,以我等联手,固然足以抗衡,但绝不可能杀得了他。”“即便强行围攻天衡,也恐有失陷之虞,你我之中,任何一人皆有可能重伤,甚至陨落!”“届时玉露坊必然空虚,玉真和离旦便将趁虚而入。”兽王听到,神情不快:“你们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实在有些难以置信,梦老和唐老会认为,他们五人联手都杀不了天衡,还有可能遭受重大损失。幻王闻言,也略感惊诧,但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沉声问道:“那依你之见,究竟应该如何是好?”唐老道:“不若继续对荥山国下手,逼迫正道救援……”梦老再次摇头:“不妥,如今天衡的目标,摆明了就是谷内,他是不会为荥山国所累的。”唐老轻咳一声,道:“是我疏忽了,天衡一心长生不朽,虽有正道虚名之累,但关键时刻,亦是杀伐果断,不可能因为那些凡人而改变自己的计划。”就在这时,路天遥突然道:“为今之计,只能对他们的普通执事下手,到时候我等合力拖住天衡,唐道友,由你出手对付那些人阶御灵师……不,若他们搜寻队伍出来,我方的各路散修,魔盟执事,亦要参战!”唐老道:“路道友,你想与他们兑子?如此的话,那些人恐怕会白白送命。”路天遥道:“唐道友可是体恤他们?”唐老哑然失笑:“本座与他们非亲非故,何来体恤之有?只是不想盟内平白遭受损失罢了。”路天遥颔首道:“诚然,派遣他们上阵,恐有全军覆没之虞,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等招募如此之多的人前来助阵,可不是让他们在后方干看的,而且有我等拖住天衡,天衡也未必有空对他们出手,或能迫使正道的搜寻队伍撤离。”唐老等人闻言,不禁面上闪过一丝疑惑。路天遥这一番话,乍听上去有些道理,其实言不由衷。如今天衡摆明了就是要杵在外头,亲自坐镇山谷,为搜寻队伍张目。魔盟一方,路天遥等人亲自出手,与之大战,尝试将其逼走,甚至歼灭搜寻队伍,无疑才是最佳的选择。若把在天阶之战之外,额外开辟人阶战场的话,就显得有些画蛇添足了。因为他们这边天阶数量更多,分兵出战,更加灵活,带上各路散修,魔盟执事,只会成为拖累。但既然路天遥都已开口,唐老等人自然也不会坚决反对。而且路天遥所言,也未必完全无理,多出一人对付天衡,便多出一份保险,用普通人阶的性命去换取这般的保险,也不算是吃亏。他们很快商定对策,便各自召来心腹,安排诸事去了。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而且路天遥等人以天阶之尊,亲自出手,营造出大举进攻正道的声势,自愿追随前去者,自是不计其数。很快,他们便整顿起三千余名御灵师,连同灵物过万,尸军近十万一同出了玉露坊,浩浩荡荡,往山谷攻去。“你们这是自寻死路!”当魔盟大军抵达正道搜寻队伍所在的山谷之时,一座高约十余丈的小山丘上,天衡睁开双目,身躯缓缓漂浮而起,悬空而立。路天遥等人出了军阵,飞上天空,二话不说,便各自召唤灵物,变化法相,与之大战起来。而他们带来的大军,也在各自统领的指挥下迅速分成数股,如同洪流,朝散落在方圆三百余里的谷地范围的正道搜寻队伍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