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又有两个支那人倒在自己的枪下,上杉淳边心中产生虐杀的快|感,他咧嘴大笑着:“哈哈哈……都去死!”拉起战机呼啸着爬高、大角度转弯,两分钟过后,转头再次向奔跑的人群俯冲下来。他将拉杆一推到底,右手食指随即放到了射击按钮上,他的眼睛眯着、嘴角咧着,脸上一副狰狞的表情。忽然,他惊叫一声:“八格!”赶紧去抓拉杆。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这架97式舰攻的正前方,几十个军人凸现出来,他们整齐划一的端着手上的各型枪支,忽然齐齐的扣下了扳机。几十道火舌喷出,一时间枪声大作——
排长戴峰毫无征兆的冲了出去,他手下的学兵们稍微一怔紧跟着也冲了上去。前后左右三十几个学兵,有端着突击步的,有端着狙击步枪的,还有抱着冲锋枪、通用机枪的。两个学兵的脸上还挂着泪痕,更多的人面色阴沉,而所有人的共同点是,他们的眼中喷吐着怒火。如果目光也能当作武器,想必上杉淳边还有他驾驶的那架97式舰攻此刻已经变成了碎片。用步枪打飞机绝不是戴峰的突发奇想,事实上,自欧阳云在文安一战中大显身手,用步枪揍下两架敌机以后,一度只能绕着敌机走的学兵们此后再见敌机的时候心情就变得有些复杂——理智告诉他们,一人一枪想要和天上的飞机斗根本就是以卵击石,然因为有总司令现成的例子摆在那里,他们却多么期望自己也能完成这一创举哪。如果说用步枪打下战机是每一个学兵做得最多的美梦的话,那么此刻,戴峰等人极有默契的列队站在这架97式舰攻的必经之路上却和此无关。距离他们大约四十余米的地方,那个孩子趴在妈妈的身上,他幼小的心灵显然无法理解死亡和睡着的区别,他拍打着妈妈的小脸,用嘶哑稚嫩的嗓子喊着:“妈妈乖,妈妈该起床了……”
孩子的嗓子因为长时间的哭闹早就变得沙哑,此时发出的声音极其微弱,然,即使97式舰攻的引擎声震耳欲聋,戴峰等人却依旧清晰的听见了,这让他们心中如有刀割。有几个战士冲上去就想抢回孩子,戴峰吼道:“要救孩子,先揍下敌机再说!”然后,他牙齿紧紧咬住嘴唇,直咬得鲜血淋漓犹自不觉,他双手举起突击步,枪口正对着97式舰攻转身俯冲必经之路。冲出去的几个学兵停下了脚步,他们学薛峰的样子举起了手中的枪。
上杉淳边的反应够快,不过距离实在是太近,而且下面的枪又实在太多,而最致命的是其中有三支射程够远、威力够大的狙击步。枪声中,97式舰攻的腹部火星迸溅,然后烟火升腾,几秒钟以后,就在上杉以为已经脱离危险区域正准备拔高转弯好再次进行俯冲扫射的时候,“轰”的一声,97式舰攻的腹部忽然爆炸开来——一枚狙击步枪的子弹击穿了油箱,航空汽油外泄随即被点燃,瞬间就发生了爆炸。
“好啊!”“嗷!”有学兵欢呼起来。
薛峰脸上却没有一丝喜色。他一边喊道:“撤!”然后飞快的跑向了那个孩子。
“妈妈、妈妈……”孩子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不对,不过他依旧不知道他的妈妈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他。薛峰一把将他抱起来,随即遭到了孩子的厮打。一两岁的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气,薛峰不受丝毫影响的抱着他追随战友们而去,狂奔中,听见由远及近的战机引擎轰鸣声,他痛苦的再次咬住了嘴唇——他知道,因为自己的冲动,已经给大部队带来了覆灭之灾;兄弟们之前所做的一切,算是白费了。
云点将已经发现了这裏的异常。一架敌机被手下用步枪击落,他没有感到丝毫的喜悦,相反,意识到自己还有兄弟们之前辛苦的隐藏将功亏一篑,他很没有风度的站起来大声质问:“是哪部分的混蛋干的!老子要枪毙了他!”
薛峰他们跑了回来,薛峰的手上还抱着一个孩子。一切明了。薛峰他们不仅救回了一个孩子,还带回了几十个逃难的百姓。学兵军入驻海南之初,海南当地人并不信任他们。不过随着学兵军的风貌逐渐呈现出来,他们对这些“当兵的”的印象有所改观。而刚才薛峰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救下孩子的那一幕,则彻底的赢得了他们的信任。日本人的战机太过骇人,一轮俯冲扫射就会带走几个甚至十几个人的性命,在这些巨大的铁鸟面前,人命就好像草芥一样的卑贱——学兵们却用手中的家伙揍下了一只铁鸟,这让他们产生了这样的感觉:似乎只要和学兵们呆在一起就会得到保护,就能安全。他们跟着学兵们跑过来,浑然不知道如此一来只会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日军航空兵之所以执行这种战略,为的就是逼出隐藏的守军,好了,守军终于忍耐不住了。虽然因此损失了一架战机,但是在山部川三键看来,这是完全值得的。从空中鸟瞰大地,小鬼子航空兵们的视野要开阔得多。且不说薛峰他们身后还跟着一群老百姓,他们身上穿着的各色衣衫能够让山部他们从更远的距离发现他们,即使没有他们,从那架97式舰攻坠落的位置,他们也能判断出伏兵藏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