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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获新生般的喜悦,仅仅至在曹满心中停留了可怜的一瞬。
此刻,当他发现蛤蟆王嘴里的利器,也就是那条不知能伸展到多长的舌头后,拔凉拔凉的感觉又一次充满了心头。
这咋说呢?
蛤蟆有长舌这一点不是曹满恐慌的触发点,主要是因为长满了利齿的蛤蟆嘴,小铡刀般的口器这要是来上一下,冒血那是小事,断骨碎肉,甚至是丢了性命,那才是一等一的大事。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曹满拔腿就想开溜。
一口气深吸缓吐之后,曹满蹑手蹑脚,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伸展开身体,像极了梁上的小贼。
可是等他刚把左脚迈出去,身子微微朝前倾斜的时候,突然间一种很不自在的感觉充斥全身。
异样的感觉来自于泥泽上的蛤蟆群,一道道犀利灼烈的目光,如同欲念的火焰在燃烧,能深入骨髓洞彻心灵。
曹满慢慢收回了迈出的左脚,讪讪的苦笑一声,尴尬的脸色中充满了无尽的苦水。
让不让人活了?
明明不是贼,咋现在有种做贼的感觉呢?
看着那一只只体壮身强的至尊蛤蟆王,仿若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蛮汉,目光不善样貌凶狞,就差提着粗棍拿着菜刀,上来一通乱杵,把曹满当小贼般痛殴一顿。
“呱,呱......”
难听的叫声又一次传来,似乎是对曹满刚才的行为感到极为不悦,一只只绿皮疙瘩移动着四肢,扇形般围拢了过来。
带着浓浆浆的舌头来回于粗糙的嘴角边,张合间不断露出了里面的利牙,样貌丑陋骇人,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大黄眼珠中毫不遮掩的散发着对食物的贪婪。
曹满不敢动,他深知自己的斤两如何,面对这么凶悍的一群至尊蛤蟆王,他就是根豆芽菜,别说一群,就是一只,他也绝非对手。
曹满汗如雨浆,狂泄如瀑,就像在洗热汗大澡似的,一头一脸湿哒哒、黏糊糊。
好在气温不低,否则这时的他看上去一准全身热雾腾腾,汗雾缭绕,不似神仙,却也有几分道骨仙风之感,就差腾云驾雾直冲九霄天外,凌云西去......
几息间,蛤蟆群逼近了不少,可曹满呢?
想逃不敢逃,想飞又飞不起来,即便想喊声“救命”,话到了嘴边,也只能生生吞进肚子。
不敢啊,他真的是不敢有丝毫的动作,别说是他,换成谁在这生死危机的节骨眼,也不敢轻举妄动。
否则暴尸蛤蟆嘴里,死法可怜不说,还格外的恶心,传出去恐怕也没几个人同情,换来的只会是嘲讽的嗤笑。
不信?那来试试......
“喂!老杨,你知道隔壁老王是怎么死的吗?”
“啊?不知道,他咋死的?”
“告诉你,他是被蛤蟆给吃了,到现在尸骨无存,唯一剩下的就是一坨坨蛤蟆粪便。”
“我去,这么恶心的死法都有?亏他也办得到!真乃神人,堪称古今一绝啊!”
......
对吧,隔壁老王死了,同情心在哪?
还古今一绝,还神人呢,我去......
此时的曹满便是这种心态,他怕死,但更怕死后遗臭万年,即便不能死得轰轰烈烈、名流千古,但起码也不能后世遗臭。
否则就是到了黄泉路上,同行问他咋死的?他咋说?
说死在蛤蟆窝里?同行都会鄙视他。
到了地府,小鬼问他咋死的?
说死在蛤蟆嘴里?小鬼会何等嗤笑他。
到了堂上,判官问他咋死的?
说被蛤蟆吃了?判官的黑脸都能笑成红脸。
遇到阎王,生死簿拿出来一翻......
“哈哈哈!居然阳间又玩出了新的死法,绝对是古今一绝!去,新设十九层地狱,名字叫做蛤蟆炼狱,这曹满便是开狱老祖,让他在里面待着,多找些蛤蟆来陪他!”
情何以堪呐......
千百种逃生念头冲击着曹满的大脑,甚至于他在想能不能找张绿皮披在身上,冒充蛤蟆度过此劫?
即便曹满他自己相信,可蛤蟆们会相信吗?
又或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和蛤蟆们席地而坐、长谈一番?
谈谈理想,谈谈人生什么的,也许能打动对方饶了他。
还是算了,先不提蛤蟆能否听懂人言,就算听得懂,在蛤蟆们的眼中,曹满这么肥美鲜活的猎物,就是它们所有的理想,还谈什么?
有道是对牛弹琴,牛都不理,对蛤蟆谈理想谈人生......
浪费那口舌干嘛?
那该怎么办呢?
曹满急了,要是他皮肤上的汗孔再大点,此刻非来个汗瀑爆泉,全身上下都能飙出汗雨来。
紧张了片刻后,忽然曹满安静了下来,眼中少了惊恐绝望之色,多了些许自嘲和狡黠。
“嘿呦嘿呦嘿......嘿呦嘿呦嘿......”
“姑娘的笑容像春风,汉子的心跳动如鼓,树上的鸟儿喳喳叫,草里的花儿红扑扑。”
“嘿呦嘿呦嘿......嘿呦嘿呦嘿......”
曹满扯开破锣嗓子高声唱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嗓音倒把目光灼灼的蛤蟆群给吓了一跳,一只只瞪着本就牛大的眼珠,又是疑惑又是生气的死盯着自唱自乐着的曹满,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
曹满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出其不意才能攻其不备。
他继续高歌,用他那颠倒众生的刺激音感迷惑着正欲袭来的蛤蟆群,手里加力一个劲儿的忙活开来。
靠天靠地不算英雄好汉,大老爷们要靠自己!
曹满把身后那块木板上的军用背包快速抱在怀里,随后动作麻利的打开背包,在里面翻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