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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过山道后,道路尽头一条宽大的石梯直通山顶,山顶所在的位置便是昔日老龙山众匪议事和瓜分不义之财的聚义分赃厅。
来到石梯下方,曹满抬头望了望又长又陡的石梯,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骂娘的心情。
这是哪个闲着蛋疼的家伙想出来的法子?至于修这么长的石梯吗?又不是锻炼身体,去他贼娘皮的,没事干玩蛋去多好?
曹满心情不爽,没等发几句牢骚,一阵鼻响惊动了他,回头一看,石梯下方拴着一匹高头大马,额间一点白斑十分显眼,正是冷曼的那匹坐骑。
也许是孤马单影被拴在这感到有些烦闷,又或许是大马认出了曹满,在那又是打鼻响又是动蹄子,显得十分热情。
放在此前,曹满连正眼都不会瞅一下,牲口而已,有什么稀奇的?而且马的性子烈,爱记仇,说不准啥时候就会翻脸撂蹄子,还带咬人的,就这牲口,皮鞭招呼最合适。
可现在不同,毕竟是冷曼的坐骑,所谓爱屋及乌,当即曹满开心的跑了过去,一边摸着马头一边拔了几根青草在那喂着,感情好的不得了。
马也挺高兴,吃着青草,时不时用脑袋蹭蹭对方,十分讨人喜欢,就是语言不同,无论怎么打鼻响,曹满也听不出它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这样也好,否则大马知道自己的同胞又是被欺负,又是死在了荒郊野岭,恐怕这会儿就不会这般亲热,转而换上蹄子马牙招呼曹满。
安慰了一阵大马,曹满把目光投向了拴马的那块石碑,上前看了看,青暗色的石碑上还刻着字。
“石梯长长,长上天,石坎高高,高过云,长天之上九霄外,高云之巅寰宇落。”
落款:老龙山大寨主,独眼雕!
曹满点点头,看不出这位独眼雕还有点文采,能写出这等颇具文雅的诗句,只是......
我去你大爷的独眼雕,都独眼了还不安生,搞个狗屁的长石梯,这叫心理扭曲,自己是残废,还想着把别人也搞残废,整一个死变态!
不过有一点独眼雕没写错,那就是他真把自己搞到了九霄之外,从寰宇落下进了地狱,这叫啥?
乌鸦嘴事事霉,霉来霉去霉到头,嘿嘿,自个儿把自个儿害了,活该你倒霉!
曹爷爷在送你一句,去你丫丫的独眼雕,下辈子当老鸦还独眼!
曹满围着石碑忿忿不平着,段虎不耐烦的催促一句,“愣啥呢?上山!”
“虎爷你来看看,被你砍了头的独眼雕在这题诗落款,石碑上有他的诗句。”曹满招呼着让段虎过来瞅瞅,顺便也想让段虎骂对方两句。
“那不是独眼雕写的,这座长梯也不是他建的。”一句话让曹满彻底抓瞎。
“不会吧?这明明有着他的落款,不是他写的是谁?而且这把长石梯明明就在聚义分赃厅的下面,不是他建的又是谁?”曹满费解的问道。
“落款是后面加上去的,字体都不一样,至于这把长石梯,早在贼众在此落窝之前就有,当初他们选这作为匪巢,除了看中老龙山的地形之外,也在于这里有着不少古迹,包括这把长梯以及上面的聚义分赃厅。”
段虎并非胡诌,当年他潜伏在老龙山附近,打听到了不少消息,其中就包括遗留在这里的古迹。
土匪都是些好逸恶劳之徒,有现成的遗迹自然可以省去不少建寨的时间,故而就地取材,按照原来的遗迹稍加改动,便建成了后来的山寨。
曹满一咧嘴,敢情刚才都是自己在那自作多情呢,不过想想他觉得又十分有趣,石碑上的诗词到底是哪位能人才子留下的,这人除了文采不错之外,竟然还料事如神,诗句的意思不正迎合了独眼雕的遭遇吗?
“先人就是先人,高,实在是高!”
曹满一挑大指,随后心情愉悦的跟着段虎走上了长上天、高过云的长石梯。
不过他这愉悦的心情也就维持了很短的片刻,不大工夫,爬得热汗直冒的曹满一屁股坐在石阶上牛喘了起来......
狗屁先人,都是群闲蛋的家伙,有那精力咋不回家种地去?不用多,一天抡千把回锄头,晚上再和婆娘滚几回炕头,非累成狗不可,曹爷爷就不信到那时谁还能想出这种馊点子来。
大爷的,累死你家曹爷爷了。
“耗子,别磨蹭了,接着爬!”段虎也累,但还是催促了一声。
“虎爷,急事缓办,不带错的,何况刚才你也见了,下面就只有小曼一人的坐骑,说明赵青河他们还没来呢。”曹满擦着满头的热汗回道。
“这可不一定,依着赵青河的性子,只会早到不会迟到,更不用说他身旁还有方武此人。”段虎说道。
“那为啥不见他们的坐骑呢?”曹满问道。
“没有坐骑不代表他们没到,就像我们,同样没有坐骑不也来了?”
“你是说......”
“老龙山荒废依旧,曾经死过不少人,这些死人除了凶恶的土匪之外,还有不少被他们祸害死的百姓,可想而知这里的怨气有多重。”
“积怨成阴,使得如今的老龙山成为了一处名副其实的阴山凶地,才会招惹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在此做巢,血蟞凶虫便是这么来的。”段虎说道。
“怪不得呢,不过虎爷,你看这山上光秃秃的几乎连根杂草都没有,是不是也是因为阴气过盛的缘故?”说话间曹满用手电照了照周围的环境。
“不是,以前这里就是座秃山......”
也就说了两句,段虎忽然神色一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沉着声不再说话。
曹满习惯的摇摇脑袋,黑脸嘛,说话说半截那是他的特点,否则就不是黑脸了。
正好,黑脸想心事,爷爷多坐会儿伸伸腿,瞧把爷爷累的,萝卜腿都快成甘蔗腿了。
对了,虎爷说过之后请我吃大餐,还美其名曰以形补形,这一趟爷爷不仅失了血,脚也崴了,正好啃他几个烧猪蹄,除了烧的,再来碗花生猪脚汤,嘿嘿,那味道,浓浓香香,丝滑入口......
曹满美滋滋的遐想着,肚囊跟着发出了腹鸣声,哈喇子更是不受控的流出了嘴角,他也不在乎,用衣袖随便一抹......
嚯!
这味道,依旧又腥又臭,还酸唧唧的冲鼻,当即冲散了他满脑子的遐想,连肚皮囊也被臭得戛然止声。
曹满恨气的就想把衣服脱了,可夜晚的山上寒凉,特别是此处,空气阴冷,而且还潮湿,让他感到很不舒服,要是脱了外衣,非受冻不可。
纠结了一下,最终曹满还是将就着没把衣服脱下,臭就臭吧,反正也臭不死人,否则冻坏了身子骨,岂非得不偿失?
“耗子......”段虎唤了一声。
曹满偷着一乐,瞧见没?对方虎爷的办法就是别出声,该说话时对方自然会开口。
“虎爷,啥事?”曹满回了一声。
“你还记不记得阿妹曾说过,她那些带有赤焰飞虎图腾的陶片是从哪里捡到的?”段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