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进了宫不在家，顾子玉直接去拜见的外祖母，刚说了会儿，阿福讨厌的人就跑了过来。不止她来了，还来了好几个女孩。

女孩身后还跟着几个男人，都是听说顾子玉来了，赶来见他来了。

阿福最讨厌的人最先扑了过来，看样子是想抱抱少爷，尽管知道她扑不成功，阿福还是睁着大眼，一直盯着，下一刻就看到自家少爷伸手挡了一下，脸上仍旧带着笑，“佳宁是个大姑娘了，不能动不动就抱表哥。”

郑佳宁嘟下唇，“不抱就不抱嘛，表哥真是，前两天就听说你到了京城，怎么现在才来？”

顾子玉将应付老太太的话，又说了一遍，见人都到齐了，将礼物拿出来给他们分了分。

老太太笑了笑，“你们几个难得见一见，随便说话去吧，不用围着我转悠。”

郑佳宁喜欢顾子玉，一直想嫁给表哥为妻，好不容易见了顾子玉自然开心的不行，见顾子玉冲她笑了，脸上像抹了胭脂，开心地提议道：“表哥，院子里的菊花开的正好，咱们赏菊去吧。”

几个哥哥自然不爱赏花，他们却清楚自家妹妹对顾子玉的感情，也乐得为他们创造机会，“走吧。”

告别了老太太，一群人向菊花苑走了去。

佳宁是顾子玉大舅家的嫡次女，今年十五岁，小丫头肌肤雪白，五官明艳，十分漂亮，笑起来明明很好看，阿福只觉得刺眼。他站在一边，有些闷闷不乐，每次见到少爷跟他们说话，都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他不开心，顾子玉自然察觉到了，捏了捏小家伙的手，这一个动作，被郑佳宁看到后，心底顿时有些难受，“喂，你来我们家做什么？真是个跟屁虫，离开表哥能死吗？”

她讨厌顾子玉对阿福比对她还好，神情自然不好看。

阿福冲她扮鬼脸，“我想来就来了，用你管，你想当跟屁虫还当不成呢。”

顾子玉喊了阿福一声，让他收敛点儿，面对表妹时，脸上也没了笑，“佳宁难道不欢迎表哥过来？”

人是他带来的，当着表哥的面儿，这么说自然让他落面子。娘说了，对男人得哄着来，谁不喜欢温柔可心的女子？她喜欢表哥，更不该对表哥大呼小叫。

佳宁撒了撒娇，见表哥神情好看些才悄悄瞪了阿福一眼。

趁姐妹们都在赏菊时，佳宁摸了摸怀里早就绣好的荷包，悄悄拉了拉表哥的衣袖，想去另一边单独跟表哥说几句，顾子玉笑着问了她一句，“怎么了？”

这一问姐姐妹妹都朝她看了过来，她脸有些红，却勉强镇定了下来，“没事呀，表哥有事儿？”

表哥至今不开窍，真是愁死她了。

阿福撇了撇嘴，总觉得她不怀好意，去年在顾府还将自己骗到湖边想将他推下去，现在又想将少爷拉到一边，阿福决定好好盯着她，时间一久就瞧出不对劲来了，臭丫头，不知羞，又一直偷看他家少爷！

阿福哼了一声。

见表哥时不时递阿福一块儿糕点，一杯水，佳宁心里酸的不行，忍不住也瞪他，两人又开始互瞪了起来。

总之就是觉得对方最讨厌。

佳宁一直想找个机会跟表哥说个话，最后也没能实现，眼瞅着顾子玉出了郑府，她咬了咬牙，当着众人的面将荷包掏了出来，“我闲着无聊多绣了一个，这个就给了表哥吧。”

见少爷收了起来，阿福撇了撇嘴。

一直回到住处，小家伙还有些不开心，眼神一直瞄呀瞄，见少爷仍旧贴身收着，自个儿伸手将荷包拿了出来。

顾子玉勾了勾唇，明知故问，“怎么了？”

“绣的乱七八糟，一点儿都不好看。”阿福将荷包丢到桌子上，委屈道，“她去年差点把我推湖里，还故意用热水烫我，还好我躲的快，你不许用她的东西。”

顾子玉微微一愣，“怎么回事？”

阿福当时既没有真掉进去，也没被烫到就没告诉顾子玉，见他问，就老实说了一遍，顾子玉脸色阴沉了下来，表妹喜欢他，他不是不知道，尽管知道表妹有点心机，他仍旧把她当妹妹对待，毕竟血脉相连，谁知道她心思如此歹毒。

阿福是个没心没肺的，将荷包掏出来后，就开心了。

他笑得好看，顾子玉却有些心疼，亲了亲他的唇，阿福搂住了他的脖颈，亲了亲一会儿，小家伙有些不满足了，整个人都挂到了顾子玉身上，“少爷，我们还洞房吧！”

洞房两字让顾子玉愣了愣，随即笑出声来，他捏了捏阿福的脸，笑的停不下来，小东西怎么这么可爱？

明明不过是亲亲摸摸，想到小家伙一直觉得他们是在洞房，顾子玉眼眸无比的幽深，小东西喜欢这样，他自然求之不得。

顾子玉伸手将小阿福抱了起来。

第一次跟少爷坦诚相对，阿福眼睛亮亮的，欢喜的不行，他特别喜欢少爷的皮肤，滑滑的，摸着格外舒服，晚上少爷没提让他回自己屋睡觉的事儿，阿福也装作忘记了，他搂住少爷跟只哈巴狗似的亲了又亲。

顾子玉哭笑不得地将他往一边拨了拨，“睡觉！”

不是他不愿意继续，而是阿福终究还小，见他失望得不行，顾子玉忍了又忍才没有变身野兽。

第二天，两人自然没有去找晟晟，阿福折腾到半夜才睡，一觉醒来已经中午，睡醒后，顾子玉忍不住又亲了亲他，两人在床上亲吻了很久。

离开京城的那一日，阿福才想起来忘记去看晟晟了。见他情绪有些低落，顾子玉安慰了一句，“过几天他们就回去了，你如果不惹事，我就带你去竹溪村。”

阿福这才高兴起来，回到顾府后，更没了顾忌，本来他的房间就在顾子玉隔壁，天天抱着小枕头去找少爷。

顾子玉哭笑不得。

在家跟少爷腻了三天，阿福才想回家看看，见少爷又买了一些东西让他带回去，阿福有些不开心，“我娘根本不爱吃这些，每次都扔给嫂嫂，下次不许再给她们买了，拿回去再多也不知足。”这话也不知道说了多少会了。

两个嫂嫂一个比一个会算计，阿福可不喜欢他们，也不知道他娘怎么给哥哥相看的。想到两个哥哥同样鬼精，吃不了亏，阿福心底才舒坦了些。

顾子玉只是敲了敲他的脑袋，“用我陪你吗？”

阿福摇头。

“去吧，早去早回。”

顾府跟张府离的很近，阿福走几步就到了，他们家是个三进的院落，不如顾府大，阿福刚进院子就看到他爹也在，顾家有不少店都被他爹打理着，他一直忙得跟牲口似的，这次竟然在家，阿福觉得有些神奇。

见到他，张掌柜脸色有些难看。

“终于舍得回来了？”一走就是二十来天，回来后也不记得回家看看，怎么就养了个东西！张掌柜心塞的不行。

家里两个嫂嫂都在，见阿福拎着东西来的，都笑着迎了上来，阿福大包小包放下来，手酸的不行，有些后悔没让少爷陪他回来。

阿福他娘有点儿泼辣，典型的嘴硬心软，一见他就开骂，嫌他没良心，其实是想他了，阿福听了半天抓不住重点，忍不住一直反驳，听他还敢顶嘴，李氏都想抽他。

阿福这才不吭声，再次有些后悔没带少爷回来，少爷若是在他娘脸上除了笑还是笑，才不会这么凶。

阿福硬忍着才没捂耳朵，好不容易他娘不骂了，他爹又开始说了起来，“你娘又给你相看了一户人家，是赵氏的女儿，性格挺好，明天你去菩提寺一趟，让人相一下，若是对方没意见就定下来。”

阿福原本并不讨厌被人相看，眼前知道成了亲要脱光光做那么亲密的事儿，他有些不乐意，“我不去，谁想去谁去。”

“不去？老娘我说破了嘴皮子，媒人才帮你说和了一下，费尽口舌，对方才打算见见你，你说不去就不去？看我不抽死你。”

张掌柜还没发话，李氏就拿着扫帚站了起来，阿福撒腿就跑，边跑边喊救命，三个小侄子，最大的今年五岁，见他跑，都在那儿笑话他，“哈哈，叔叔又要被收拾了！”

阿福恶狠狠瞪他们一眼，恨娘不给自己留面子，一个跑一个追，阿福一直往张掌柜那儿钻，张掌柜被扫帚碰到好几下，眉心跳了跳，瞪了李氏一眼，“像什么话！”

李氏哼了一声，这才给他面子的停下来，阿福从他爹伸手探出个脑袋，朝他娘吐舌头。

张掌柜瞪他一眼，“你不是想要个宝宝？不相看怎么成亲，不成亲怎么生宝宝？”

姜还是老的辣，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阿福是个小话唠，自打瑾哥儿生了宝宝后，他在他爹跟前念叨好多次晟晟很可爱，他也想要一个什么的。

阿福有些纠结，若是要孩子以脱光衣服为代价，他还不如去街上捡一个小乞丐养着呢，对哦！街上那么多孩子，他完全可以选个自己喜欢的！找人生未必能生出喜欢的来，瞧他哥的几个孩子，一个个全是讨债鬼！

“不生了，去街上捡个喜欢的，若是生出一群讨债鬼可咋办。”边说还边看了小侄子们一眼。可把两个嫂子气死了。

他爹脸也有些黑，指了指阿福，“你跟我来书房。”

进了书房，见爹爹一直用特别恐怖的眼神盯着自己，阿福缩了缩脖子。

“顾子玉对你做什么了？”

阿福眼神有些迷茫，“做什么？”

半天，阿福才琢磨出点不对劲来，难道爹爹口中的做什么是指他跟少爷洞房的事儿？阿福瞪了瞪眼睛，有那么一丢丢的羞耻感。他爹怎么知道的？

他向来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思，张掌柜心底一沉，脸色有些难看，没料到顾子玉会在京城挑明，他忍着怒火，冷声说：“你从今天起就别去顾府了，做生意什么的我可以教你，没必要总麻烦少爷。”

阿福才不想跟着他学呢，前年教他学时，一直让他在归云阁算账，无聊死了，他宁可不会做生意，“他不嫌麻烦。”

张掌柜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试着跟他讲道理，阿福自然听不进去，张掌柜气得不行，“你要非去就别再踏入这个家一步。”

阿福愣了一下，有点儿不懂他爹的意思。想着他回来时，他爹肯定不会不让他进门，他挥挥手，“那我走啦！少爷还等我回去呢。”

见他说走就走，张掌柜没反应过来，再回过神时，小兔崽子已经蹦蹦跳跳走开了，他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

阿福气他娘打他，扮个鬼脸就跑了，也没跟她告别。

李氏气得够呛，走过来跟自家男人说：“这小兔崽子，明天相看的事儿他总会去吧？”

“还去什么去，他连这个家都不要了！”

李氏被他暴怒的声音吓一跳，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你跟我凶什么！”

张掌柜闭了闭眼，打算等冷静下来，亲自去顾府要人。

*

阿福蹦蹦跳跳回了府，先遇到了顾夫人，“夫人！”

阿福跟个小哈巴狗似的扑了过去，顾夫人很温柔一直对阿福疼爱有加，很长一段时间阿福都希望他是自己的娘亲。

顾夫人也一直拿他当儿子养，摸摸他脑袋，“回家了？”

阿福点头，跟夫人说了会儿话，将她逗得笑的不行，才回到他跟少爷的小院，见少爷在写信，阿福乖乖等了会儿。等半天，见他还没写好，忍不住伸着脑袋凑过去，嘟囔了一句，“好慢。”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子玉本以为他会留在家吃顿饭。

阿福努嘴，可委屈，“我娘想让我相看个姑娘，我不想去，我爹把我赶了出来。”

顾子玉手里的毛笔一顿，纸上顿时一个圆点，他无心再写，放下毛笔站起来，将小家伙拉到了自己怀里，“怎么回事？跟我说说。”

小家伙说话总是东落一句西落一句，顾子玉却推出了大概，他的心思不止张掌柜察觉了出来，他爹也敲打过他，见他没明确表态也没再说什么。

顾子玉闭了闭眼，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想到小家伙毫不犹豫就选择了回来，他爹肯定气的不轻，顾子玉莫名有些想笑。

“为什么不想去相看了？”

阿福嘟嘴，实话是说，“我不想娶妻了。”

顾子玉笑了笑将小家伙拉到了怀里，“为什么不想？”

少爷这么温柔，阿福有些欢喜，主动搂住他蹭了蹭，“我才不要跟别人那么亲密呢，少爷也不许娶妻！”

他说得霸道，顾子玉却只觉得心底软软的，“好，我也不娶妻，只娶阿福好不好？这辈子只跟你这么亲密。”

阿福点头，眼睛亮亮的，“我们也能成亲吗？”

想到他们连洞房都有了，成亲自然也可以有，阿福笑得可开心，还没笑完，他爹就来了顾府，想带他回去，阿福嘟嘴，觉得他爹好坏，破坏人幸福！

顾子玉摸摸他脑袋，带着他走了出去。

两个父亲正在大厅坐着，顾子玉拉着阿福直接跪了下去，“爹，张叔，阿福是我带大的，你要带他走，等于要了我的命，我这辈子别无所求，只想守着他一个人过，希望你们能成全。”

成全个屁。

张掌柜气得脸都青了，万万没想到他敢站出来承认这事儿，两个男子，简直荒唐！

小阿福偷听完少爷的话喜滋滋的，原来他走了，少爷连命都会没了啊，瞬间觉得自己厉害了起来，阿福可开心。

见这个时候还瞎乐呵，张掌柜心塞的不行。

顾老爷咳了一声，“元修莫气。”

说完瞪了顾子玉一眼，“想胡闹也有个限度，两个男子要怎么过？”

阿福眨眼，“跟以前一样过呀，我们都过了十来年了。”

顾夫人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

笑完，她心情十分复杂。阿福在子玉心底的份量，再也没人比她这个当娘的清楚，为了让他早日成亲，她给他相看了多少姑娘，他偏偏一个瞧不上，本以为阿福对他无意，谁知道不过出去一趟，小的这个竟然也开窍了！

阿福扭头，这才发现夫人也来了，见小家伙回了头，顾夫人才严肃起来，“这事儿我们肯定不会同意，你们想都别想。”

顾子玉抓住阿福手拍了拍，表情十分平静，“爹娘，张叔，我不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而是希望你能体谅我们。我们在京城已经拜堂成亲了，也同房了，这事儿已经没了转圜的余地，你们若是无法接受我一会儿就带着阿福远走高飞。”根本没提没有真正要了阿福的事。

远走高飞？阿福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正发着呆，一个杯子朝他家少爷砸了过来，伴随着顾老爷暴怒的声音，“混账，阿福就这么重要，为他一个人你连整个家都不要了？”

阿福想也不想就扑了上去，少爷速度却更快，抱着他躲开了。

顾老爷骂完，见元修兄脸色比他还难看，莫名有点儿心虚，想到是自家儿子欺负了阿福，他羞愧的有些抬不起头，抢了人家儿子一养就是十来年，现在大了大了，又带到了床上，换成他，他也气！他满脸羞愧，“元修兄。”

张掌柜瞪他一眼，拉着阿福就想走，阿福不愿意，“爹，我们又不伤天害里，你干嘛要阻止我们？”

“你傻吗？你是个男人，这辈子就只能当男人，就算长得矮点，又不是讨不到媳妇，跟着他有什么好？”

“我一直跟着他，你也没管，现在管什么！”

张掌柜被噎了一下，正想说什么，阿福又嘟囔了一句，“难道跟他在一起我还能变了性别不成？我当然知道我是男人，你可真奇怪。”

顾子玉也站了起来，将阿福护在了身后，“张叔，你心中有气尽管冲我来，是我不对，但是我敢保证这辈子都会对他好，我顾子玉对天发誓，除了他这辈子我谁都不会要，若违此誓叫我不得好死，死不安宁。”

一屋子人都沉默了下来。

阿福偷偷朝少爷身边靠了靠，“你傻呀，干嘛发誓，万一真违背了怎么办？”他小脸清秀，眼底满是对自己的依赖，顾子玉忍不住笑了笑。

“你想让我亲别人？”

阿福被他笑的有些脸红，听到他的话，拼命摇头，“你敢！”

他这才明白少爷嘴里的不要别人是什么意思，他抓住顾子玉的手，瞪了自家爹爹一眼，“你心中有气，也不能欺负他，我们就是要在一起！”

说完又瞄了瞄顾夫人，“夫人，你不是最聪明？干嘛这么想不开？我留在顾府，你还多个儿子，少爷要是带我走，你一下少两个儿子。怎么看怎么是你们不划算呀？”

顾夫人愣了愣。

顾老爷却接了一句，“你们走了，一下子少好几个亲人，爹娘都不要了，不是更不划算？”

阿福忍不住小声嘟囔，“明明是你们不想要我们。”

一屋子都陷入了安静中。

顾老爷摆摆了手，有些懒得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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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脸，甜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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