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生死,乐陶已经想过不止一次了。
可是这一次,乐陶是决定的最快的一次。
也是反悔最快的一次。
乐陶在衞生间使劲抠着喉咙,试图将那些吃下去的安眠药全部都吐出来。
因为乐陶的动静够大,加上江小峦此时酒劲也散的差不多了,本来就没喝多少,醉也不至于醉得太久。没有赶上乐陶和凡语分手的好戏,倒是赶上了乐陶自寻短见这么个丑事了。
江小峦站在衞生间门口,问乐陶:“怎么你也醉成这样了?”
乐陶转头看了眼江小峦,说:“快,送我去医院。”
“这么严重?还要去医院?”
“快点。或者你打120,就说家里有人自杀,再不来人就要死了。”
江小峦笑了,说:“就醉酒这么点事,你至于吗?”
乐陶非常严肃地看了江小峦半天,说:“我吃一大瓶安眠药,我本来是想自杀的。可是……我仔细一想,我连赵一米生的孩子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乐陶还没说完,江小峦急急忙忙地拉起乐陶就往外奔。
在去医院的路上,乐陶和江小峦全部一言不发。
到了医院,乐陶对医生说自己一时没看清,吃药吃成了安眠药,一下吃了十几片。
医生给乐陶洗胃的时候乐陶已经有些迷糊了,那个时候她还一个劲儿地说不能就这么死了,还不知道赵一米生男生女呢……
庆幸的是乐陶没有大碍,折腾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才算彻底脱离危险。
江小峦本来是被乐陶叫来喝酒的,这下竟成了全能保姆,一点点地伺候着乐陶。
乐陶看着江小峦,说:“真是对不起,你看我这人吧,混到这么大了,连个男朋友也没有,只好麻烦你了。你放心,等我出院了,我立马给你介绍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要是我忘了,你一定要记得来要账啊。”
“你怎么就知道我没女朋友?说不定我有好几个女朋友呢,还用得着你介绍?”江小峦开玩笑地说。
“好吧,算我自作多情。”
江小峦看了看乐陶,说:“这个修辞……是对还是错呢?”
乐陶瞪了江小峦一眼,毫不客气地说:“饿了,弄点吃的来。”
江小峦二话不说,转身去找吃的了。
乐陶想要自杀的消息在乐陶脱离危险之后就彻底传开了。
先是江小峦给赵一米发短信,说乐陶要自杀,吃了一堆安眠药,暂时自杀原因不明。
赵一米当时已经住进医院,还在一点一点思考要婆婆回家去准备哪些东西来医院,收到江小峦这条短信,当时人就懵了,但是她能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凡语打电话。
可是赵一米没有凡语的电话号码,但是她有林瑶的。
赵一米只好给林瑶打电话。
赵一米在电话里说乐陶自杀了,问林瑶凡语在哪里,她说她要问凡语这是怎么回事。
林瑶接到电话的时候也是一惊,这时候凡语恰好在她身边,凡语从乐陶那里回来之后就问了林瑶关于怀孕的事了,此时这两个人正在一起讨论关于未来关于孩子关于他们的幸福的话题……结果被赵一米这个电话冲走了一切。
林瑶愣愣地看着凡语,说:“乐陶……她真的自杀了。”
“自杀了?”凡语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可是,她明明说,她说不会自杀的,我们说好的,我们以后各走各的路。我真的跟她说好的,她当时连哭都没哭,真的。”
林瑶镇定了一下,说:“等一下,我问问情况。”
林瑶问赵一米乐陶现在情况如何,赵一米说:“目前已经脱离危险,那是因为家里还有另外一个朋友在。可是平时都是她一个人住的,这次是好了,要是以后她还是想不开,一个人在家,那不是随时都有危险吗?”
林瑶想想赵一米的话也对,可是再一想这种事为什么要她和凡语来负责呢?林瑶说:“一米,我知道你和乐陶是好姐妹,可是这种时候凡语是最不能出现的时候,如果让乐陶知道了她这么一闹凡语就又回到她身边了,那她以后还不是要经常用这一招?就像你说的,可不是回回都有人在旁边的。我想,凡语应该完全不过问这件事,这样她就会明白,即使她要自杀,也不能挽回。既然给不了她未来,不如让她彻底绝望。”
凡语在林瑶旁边听着林瑶这么说,连连点头。
赵一米一听,心裏也是暗暗佩服,这种时候林瑶还能完全不乱阵脚,而且听话里的意思,凡语已经做了选择了。
赵一米赶紧向林瑶解释说:“我打电话不是想让凡语去看她或者怎样,我只是想问问是什么情况,是不是真的因为凡语……”
“是的。凡语今天刚刚跟她做了个了结。”林瑶说。
“好的,我知道了。祝你们幸福。”
赵一米挂了电话之后想去看看乐陶,心裏想着乐陶这个时候一定很伤心难过,多么需要一个像她这样的姐妹在身边说说知心话啊。可是以赵一米目前的状况,真的不适合四处走,加上已经住院了,医院规定不能外出。
只能打个电话了。
乐陶的手机没带,赵一米打到了江小峦的手机上,然后转给了乐陶。
乐陶一听见赵一米的声音,激动地问:“一米,你家孩子救了我,他是我的救星,等他从你肚子里出来后,我一定要好好谢他!”
赵一米一听乐陶这语气,心落下去了一半。
“到底怎么回事啊?就为了个男人,你至于吗?”
“不是,不关凡语的事,也不关男人的事,我一时糊涂,我今天喝酒了,跟江小峦喝的,喝醉了,稀里糊涂的,就吃错药了。然后我一想到我还不知道你生男生女呢,我又清醒了,然后我就奔医院来了。”
江小峦在旁边小声说:“看来没我什么事儿啊!”
乐陶瞪了江小峦一眼,小声嘀咕:“还没找你算账呢,她都要生了你告诉她干嘛?”
“好了,没事就好,我已经住院待产了,等你好了来看我和孩子啊。”
乐陶一定一定地应承着。
赵一米刚打完电话,闻子就赶到医院了。
闻子一到医院立即向赵一米汇报,说他已经进入到了备战状态,在赵一米出院之前他绝不离开医院。
赵一米当然开心,自从婆婆来了之后两个人基本没多少二人独处的时光了,如此一来,赵一米倒觉得这住院像是度蜜月了。
闻子在医院陪着赵一米,专心致志。
早上闻子扶着赵一米在楼梯上走来走去,说是要促进宝宝入盆。然后闻子去医院外面买点早饭,两个人在医院的小桌子上头碰头地吃掉了。午饭和晚饭都是闻子带着赵一米偷偷溜出医院,在医院附近的饭店里吃的。
赵一米说她又有了大学时谈恋爱的感觉了。
闻子开玩笑地说原来谈恋爱的感觉就是在小桌子上吃饭和偷偷摸摸出来吃饭这两件事啊。
赵一米被闻子逗得很开心。
只是,三天过去了,赵一米的预产期也过去了,可是赵一米的肚子还是毫无动静,孩子连一点点想要出来的迹象也没有。
赵一米着急了。
闻子和婆婆也着急了。
就连乐陶都着急了,一天打好几遍电话问生了没有。
包括赵一米的哥哥嫂子,都在不断地问关于生孩子的情况。
赵一米觉得很有可能自己要剖上一刀了。
真正地临近了,要被开上一刀的情况越来越现实了,赵一米觉得非常害怕,一想想自己这白白净净的肚皮上要留下一道疤,一想想医生做手术的时候说不定就把什么物件遗忘在了肚子里,一想想手术的时候可能失血过多可能麻醉无效可能情况复杂等等,赵一米就觉得头皮一阵一阵地发麻。
最要命的是住院了之后,一层楼上每天都有人进行剖腹手术,有一次她站在走廊里看见医生护士还有家属围着一张推出来的床,赵一米很好奇地走过去看。
这一看不要紧,可把赵一米吓坏了。
当时护士正在把这位刚生完孩子的妈妈往病床上抬,就在这个当口,赵一米看见了那位妈妈身上和身下面大片大片的血迹,血迹都还没有干,新鲜的血淋淋的感觉让赵一米头昏昏。
赵一米声称,坚决不剖,一定要顺。
于是,赵一米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喝水喝水再喝水。
三天,赵一米平均每天都要喝掉近十升水,可是三天过去了,最后一次B超结果显示,赵一米的羊水指数完全没有上去。
赵一米看着结果有些无奈了。
那晚,赵一米躺在医院的窄小的床上,叫了声闻子,闻子躺的床还不如赵一米的,是医院的陪护床。
闻子问赵一米什么事,赵一米拍了拍自己的床边,说:“你躺到这裏来。”
闻子躺了过去,躺下之后闻子不放心地问:“这样我真的不会挤到你的肚子吗?这个床这么小,那么睡得下我们一家三口啊?”
“别贫了。你说,我真的要剖了吗?”
“这个事要问医生,你问我也没有用啊。医生说是剖的情况那就剖,说是顺的情况,那就顺。”
“现在的情况是,努力一下,还是可以顺的,但是宝宝一点要来的迹象也没有,我怕等到宝宝发动了,我肚子里的羊水该少到不能顺了。可是如果剖吧,我自己倒是没什么,你以后会不会嫌弃我?”
“你这叫什么话?我怎么会嫌弃你?你可是我孩子他妈。”
“可是我怀孕的时候变成那样了你就嫌弃我了。”
“什么时候?”
赵一米叹了口气,心想,难道你非得叫我把你的那档子事再说一遍吗?
闻子见赵一米没有说话,知道赵一米想到了什么。闻子想说的事已经憋在心裏两天了,一直没敢说出来,此时,他看着赵一米这样的态度,知道之前的事在她心裏还是一根刺,也许永远都是一根刺,而闻子能做的也许只是把这根刺变软。
闻子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说:“王茹要见我,我答应了她。我想了想,你还是跟我一起去吧。我知道你现在不方便,可以叫她来医院里。或者等你生完孩子再说,你看着办。”
“闻子。”赵一米叫了闻子一声,声音里有委屈也有沧桑。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转身去想我们从认识到现在,你不好意思牵我手的样子还就像是昨天,一转眼,我们有了孩子,再一转眼,孩子还会长大,然后我们都会苍老。闻子,你说,到那时,我们是不是还是能够在一起?”
“当然在一起,我们永远在一起,有下辈子的话,下辈子也要在一起。”
“可是,你说你拿什么和我在一起?你的心还是你的人?”
闻子不明白地看着赵一米。
赵一米苦笑一声,说:“你一定在王茹面前说过林瑶,虽然你没说名字,但是你一定说过你心裏还有一个女人,你深深地爱着的女人。我后来想了很多遍,这个事情终于叫我理顺了。”
“你怎么现在还在想着这个?”
“你听我说。”赵一米接着说,“那时候你和王茹还是好朋友的关系,你和她无话不谈,所以她也就知道了你心裏的秘密。后来,她成了你的红粉,她嫉妒我,也嫉妒你心裏的那个人,加上她想要的越来越多,你发现你玩不起了,你开始疏远她。于是,她要报复你,她报复你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从我这裏下手,她要鱼死网破,也许这样还能有一线生机。后来事情发展的不是很顺利。这个过程中,林瑶竟然又出现了,你曾经,即使是短暂的,但是也有那么一会,就是曾经,你再次见到林瑶,心立刻就飞了,其实你自己也不知道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肯定也没想过要和林瑶有个什么结果,但是就算能和她单独吃一顿饭,你都会觉得开心。可惜,林瑶拒绝了你。林瑶把心都放在凡语身上,并且,她一直在努力,用她的心捂热凡语这块石头。林瑶是个勇气可嘉的女人,她竟然真的做到了,我不知道如果是我,我会不会早就掉头走掉。”
闻子叹了口气,说:“女人真是可怕,尤其孕妇更可怕,一件事你要想到现在,而且还把裏面的关系层层都想个遍。”
“我马上都是一个要为了你而变成身上留着伤疤的女人了,难道你还不能对我说句实话吗?你就说我说的这些是不是真的吧!”
闻子想了想,说:“好吧,我承认,你说的基本正确。有一些不实的地方我来解释给你听。首先,我和王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我也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这一点你信不信我都是没做过。其次就是林瑶,有个事,我必须承认,以前,我是和林瑶谈过恋爱的。我给她写了无数封信,后来她和我谈了短暂的恋爱,然后就结束了,因为她跟别人恋爱了,就是上次说到的那个减肥的那个男生。再见面的时候我很意外,但是那次恋爱也许在林瑶心裏都不算是恋爱,只是我一厢情愿地认为是。所以再见到我,林瑶那么镇定,我就知道了,我在她心裏什么都不是。后来有次和她打电话,她忽然说,不想让凡语知道我们以前的关系,我才明白。一米,我真开心我娶了你,你是这世上最傻的女人,你不知道娶个傻女人有多幸福。林瑶太聪明了,再见到她,也许就是老天爷给我提醒,让我把心裏一直隐隐有的念想给浇灭,让我明白赵一米才是对我最重要的。以上的话,句句属实。”
赵一米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说:“果然,你和林瑶是真的有点什么的。林瑶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她为了凡语,用心良苦。不过我觉得你们初中时的那点事就算让凡语知道了也实在不算什么吧?”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可能有时候爱一个人爱到极端的情形,简直巴不得自己从生下来就干干净净地站在原地等他。大概,林瑶是这样想的。”闻子揣测着说。
赵一米叹口气,说:“当初,那么多人追她的时候,她该是多骄傲的一个人啊!如今就因为爱上了凡语就变得这么没有自己了?爱情这东西对女人来说真是灾难啊。好在,女人还可以有孩子,孩子是来拯救女人的,因为一旦有了孩子,女人就可以从把她埋了的爱情里拔|出|来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难道以后有了孩子就可以不要我了吗?你想的美!我会缠着你一辈子的。”闻子故意显得紧张兮兮地说。
赵一米瞪了一眼闻子,说:“你分明知道我在说什么的。”
闻子笑了笑,伸出胳膊,说:“来,枕在我怀里。”
赵一米头一歪,就枕了进去。
赵一米和闻子结婚的时间不长,可是有时候两个人都会有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就好像时光已经苍老,他们在彼此心裏形成的印迹也无法消除,最致命的是他们的很多习惯已经养成,而且无法更改。
赵一米有时候也会隐隐害怕,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无法脱离了闻子而成活的女人,所以她才会说孩子是来拯救女人的。有了孩子,赵一米终于可以将原来放在闻子身上的全部的注意力一点一点地都转移到了孩子身上。如今孩子还没有降生已经如此,等到孩子降临,赵一米觉得闻子有没有在外干坏事这个问题都根本不存在了。
女人在年轻的时候是为爱情而生的,在中年的时候是为孩子而生的,在老年的时候是为回忆而生的。
“你说你早跟我承认你和林瑶的关系不就完了吗?你这个人就是这样,有事喜欢躲躲藏藏的。不过,还有一点,你原来不承认是因为你心裏还有她,现在你承认,我就放心了,看来林瑶这个事真的能过去了。现在也就剩下王茹了……”
“你怎么又说……好吧,早晚都要彻底解决的,干脆就全部解决掉,然后你好安安心心地一心一意地生孩子。”闻子说着这话的时候是真心想把这事彻底解决的,但是问题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样去表达才能让赵一米完全相信。
“嗯,所以,刚才你说的,要见王茹的事,我看还是叫她来吧。我们一起见见她。她简直就是个毒瘤,不割除了,我们以后永远都过不安稳。”赵一米说完,想了一想,摇摇头,说,“不对,她不是毒瘤,真正的毒瘤是你闻子的花心。你要是不安稳,今天有王茹,明天可能就会有李茹张茹的,那我可吃不消了,再傻的女人也有脾气!”
闻子想了想,点头说好。
本来赵一米是打算过了预产期孩子还没动静就进行剖腹产的,现在因为王茹的事,赵一米想再等一天。而且医生说赵一米的状况也并不是完全不能顺产,羊水少只是会导致顺产的时候比正常情况更疼一些,也有可能导致孩子缺氧,但是后者可能性很小。
赵一米想再等一天。
赵一米真的完全不想在肚子上留个疤,可是现在她所做的决定都不能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她要从孩子的角度出发,要做最有利于孩子的决定。
乐陶在医院呆了三天,然后就出院了。
出院的时候乐陶还很不乐意,一遍一遍地问医生自己是不是真的完全好了,可以回家休养了。
医生很奇怪地看着乐陶,说:“这么惜命,真不知道干嘛没事搞自杀。”
乐陶还击:“我都说了,是吃错药了。”
医生哼了一声,说:“我看是真吃错药了,谁没事吃错那么多药?洗出来一堆的安眠药……”
乐陶不出声了。
依旧是江小峦来接乐陶出院。
乐陶看着江小峦,说:“怎么我一看见你就觉得我这么孤苦伶仃的,这么多年了,遇见点事还真的就没人能来帮我了,真是对亏你从大老远的地方来这裏出差,不然我可怎么办呢?”
江小峦笑着说:“这回修辞对了。”
“哪个啊?我有修辞?”
“孤苦伶仃。”江小峦说。
乐陶摇着头啧啧赞叹,说:“你是学计算机的吗?我怀疑你是计算机系里的中文选手。”
“你蒙对了!”江小峦一边笑一边给乐陶收拾东西,“你可真是,不就住几天院吗,内裤一天换一个就算了,胸罩也要一天一个啊?你看你这乱的。早知道现在还得帮你把这些脏的都拿走,我当初就不该帮你拿干净的来。”
“男人真是靠不住!不就麻烦你点事吗?好了,出了院我请你喝酒!管够。”
“算了吧,我本来就不能喝酒。最重要的是我可不想酒还没醒就被你搞自杀之类的吓醒。说不定下回你不自杀了,你杀我了。”
乐陶一听,呵呵地笑,说:“看来,解释没用了,全世界都知道我是自杀来的。”说完,乐陶转念一想,自己这都在医院躺了这么多天了,凡语竟然连个短信都没有,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再一想,不知道也好,省得凡语觉得他有多重要似的。
但是乐陶心裏还是隐隐地觉得难受。
看来是真的就这样和凡语再也没有瓜葛了。
“江小峦。”
“嗯?”
“你说是结婚重要还是有个孩子重要?”
江小峦想了想,说:“这个话不能这么说,依我看,是有个孩子比较靠谱,结婚这种事最不靠谱了。”
乐陶吃惊地看着江小峦,没想到乖乖男江小峦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江小峦以为乐陶没有听明白,解释说:“你想啊,你要是有了个孩子,不管出现什么事,那孩子就是你的孩子,永远都改变不了,这关系瓷实得就算你自杀也改变不了。可是结婚就不一样了,说变就变,昨天还是老公老婆呢,今天说不定就是路人了。”
乐陶点点头,说:“有见地!看来,我还是先不要想着结婚了,先要个孩子吧!”
江小峦一听,笑着说:“我可以贡献精|子。”
乐陶不敢相信地看着江小峦,说:“你也想先要个孩子?”
江小峦笑了,说:“我刚才忘记说了,其实还有一种关系也很瓷实,那就是结婚之后要个孩子。比如咱们,你看,如果你是我的孩子他妈,这关系也是就算你自杀也改变不了的。”
乐陶忽然觉得江小峦这个人还是有点意思的,这头脑聪明的都赶超她了。
乐陶一直觉得自己是绝顶聪明的人。
但是乐陶完全没有听明白江小峦话里的意思。
“你点头就是表示同意了?”江小峦问一边点头一边沉思的乐陶。
“嗯。”乐陶说,“你说的有道理。怪不得结婚之后就得生孩子,其实这根本不是什么传宗接代之类的事,这是在夯实两个人的关系。你看,林瑶就……”说到这裏乐陶赶紧住嘴,她已经打算让林瑶还有凡语这两个人彻彻底底地从自己的生活里脑海里心裏消失了。
“那咱们什么时候结婚?”江小峦问。
“结婚?结什么婚?”乐陶一头雾水。
“你刚才不是都同意做我的孩子他妈了吗?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数啊?好歹我也辛辛苦苦鞍前马后没日没夜居心叵测地照顾你这么些天了,你不能不讲良心!”江小峦装作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
乐陶嘴巴张得老大,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
“你倒是说句话啊!”江小峦又问。
“那个,我想说,你……修辞错误了。”乐陶支支吾吾地对江小峦说。
“哪一句?”
“居心叵测!”
江小峦笑了,说:“我说的是实情嘛。那你刚才都答应了你可不能反悔!”
乐陶抬头望着医院病房的房顶,自顾自地说:“如果赵一米生了个女孩我就答应你,如果生的是个男孩,我就反悔。”
江小峦一听不乐意了,说:“你干嘛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嗯?”乐陶不明白了。
“赵一米就想生个儿子,你这不是诅咒人家生女儿吗?”
乐陶一听,觉得好像真的是自己错了,改口说:“那这样吧,如果赵一米今天生我就答应你,如果今天不生我就反悔。”
江小峦还是不乐意,说:“那你干嘛总是要把我们的事扯到赵一米生孩子的事上呢?”
“我就一打比方。也是赌。结婚本来就是个赌局,你连这么小的都不敢赌,哪里还有胆跟我赌一辈子?”乐陶说这话的时候认真的样子让江小峦一阵高兴,他知道,有戏了。
“我这一辈子实在不值钱,不赌了,你直接拿去好了。”江小峦笑着说。
“讨厌!”乐陶起身准备走了,说,“回去先给我洗洗内衣看看,洗的干净我就答应你。”
“嗯,这次这个赌靠谱。”江小峦拎着一堆东西跟着乐陶屁股后面走了。
赵一米的妈妈听说赵一米已经住院了,每天都要看望一遍。
赵一米问妈妈哥哥和嫂子的事怎么样了,妈妈只是叹息,说吵还是照样地吵,但是已经不说离婚那回事了。
赵一年和李纯那天从民政局回来之后确实没有再说过离婚的事了,现在两个人吵起架来的基本点就是孩子。
那天赵一年说去医院做人工受精也就是那么一说,而且李纯去医院咨询过,她这种情况也不是想什么时候做就能什么时候做的,所以李纯心裏又多了一层压力。现在李纯就等着自己身体排出一个正常的卵的时候然后赶紧拉着赵一年去医院。
可是赵一年想法和李纯又完全不同,赵一年想来想去都觉得这种事怎么也得靠自己,两个人争来争去没个结果。
李纯老是说赵一年骗她,说明明答应了要去医院的,一转身就当放屁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