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带着密信的尸体很快在一个被抛弃许久的枯井里被发现,然后京兆尹将发现的密信呈了上去,仵作验尸发现是被人暗杀的,而那个枯井许久没用,还是那日一家百姓想重新打出水来,打井的人下了去才发现有尸体在里头。
密信里显示西华国在大秦玉京有线人,且还不少,里头甚至隐晦的让接到信的人即刻混入某将领府中,以期后用。
这封信带来的信息让仁熙帝坐立难安,很快西华国近年来的动向被一一呈上了御案上,仁熙帝越看脸越沉,他将这些递给一旁魂不守舍的李怡道:“你看了这些有何感想?”
李怡楞了楞,看了看那些折子,半晌说不出什么来,仁熙帝问道:“如何?”
李怡催促之下才结结巴巴道:“西华国的‘马复令’,鼓励民间养马,着实费解,我听户部说过,马一日食粟二斗,一月须六石,所费甚重,而使民众负担增重,且一些官吏以银代养的形式,反过来压榨民众,搜刮民财,仅仅为了满足皇室的赛马喜好,此实为不仁不智,而不许建贞节牌坊,鼓励寡妇再嫁,则更是不妥,正所谓教化不达,圣人不出,寡妇愿意守节,此乃大善之事,官府反而不对此鼓励旌表……”
他看着仁熙帝失望之极的脸色,越说越小声,越说越没了自信,仁熙帝只觉得胸中充满了无力感,国家危如累卵,而这个太子仍然满肚子的道德仁义!他挥了挥手,让太子以及议政的几个臣子退下,满脸疲惫地坐了下来,说是对自己继任者毫无为君的气量眼光的失望,其实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失望,这些年他大刀阔斧地对大秦改革,只盼着开创一代盛世,却没有想过一向温顺如猫的西华国也敢露出了獠牙,而自己这些年重文轻武,又触及了许多世族勋贵的利益,眼看乱世将来……
他不得不承认,乱世之时,倒是这些世族、勋贵以及武将才更有用,而自己需要更强硬的手段,才能掌控这一切……十几年前北蛮大乱尚在眼前,如今腹背受敌,一个狼子野心的西华国虎视一旁,他料不到乱局这样快就到来了,而他原本以为儿子是要作为一个守成之君的,因此那么多的大儒,培养出这样一个仁义慈爱的继承人,如今却是来不及了!少不得自己再殚精竭虑度过这次难关,以后再慢慢调教太子了,实在不行,也只能在皇长孙上下下功夫。
他站了起来,沉思了片刻,先一连下了几道口谕给兵部,着立刻加强与西华国边疆的守卫,又开始调粮部兵马,然后提笔半晌,问旁边的内侍道:“着人去晋王别业,看看晋王病情如何了,就说快到三弟的忌辰了,我打算好好大办一次,让他出席。”
旁边的内侍应了下去传旨不提。
卫皇后自上次李怡被禁足后,许久没看到儿子了,这次看他被仁熙帝召见,以为仁熙帝已是消气,喜滋滋地赶紧让内侍去看到太子出来赶紧引过来,少不得安抚了一番李怡道:“柳氏不过是出家而已,以她这般破相,能这样也算是不错了,睿儿最近说话流畅多了,你一会儿见见他,你父皇定会再给你选一个贤良淑德的太子妃的,你且安心,至于卫氏,不要放在心上了。”
李怡想起她们,脸上掠过阴霾,卫皇后却又急着问道:“你父皇召见你做什么?如今北蛮战事还好,不若你自请去边疆看看,料那云阳侯也不敢不给你些战功,将来你在朝中也好立身。”
李怡摇了摇头道:“母后您别乱出主意了……今日父皇……对我很失望。”
卫皇后吃了一惊问道:“如何说?”
李怡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父皇问我西华国的一些国策,我也是按平时大儒教的说了,父皇却满脸失望的样子,然后也没说什么,我先回东宫,问问属僚门客们父皇这些到底为何。”
卫皇后也想不出什么,只得忧心忡忡地送走李怡,一头那边却有消息来:皇上派人去了晋王别业。卫皇后听了没说什么,眼里却闪过一丝狠戾。
收到口谕的李熙有些意外,仍然对内侍笑道:“皇上圣恩,侄儿感激不尽,如今身体已好许多,可以出席。”内侍依言施礼回去禀告不提。
急云却有些奇怪道:“这又是怎么了?莫非他知道你毒快解了?”
李熙摇了摇头笑道:“我已让叶大侠瞒着了,他不会说出去的,这定然是那布置的‘肉馅计划’起作用了,皇上要重新重用武将,而我父亲当年手下将领无数,此时大办忌辰追思一番当年兄弟情深,再让我出来表演一番叔侄情深,然后再温言抚慰、奖赏当年的将领,待战事一起,自然他们就又能感恩戴德,为君上效劳了,追我若猜的不错,你父亲谢丞相只怕最近也要深受重用了。”
急云呆了呆,李熙翻了翻那些情报道:“西华国最近必要有动作了,北蛮那边,因为我给的情报及时,云阳侯连连获捷,说好了一起进攻的,如今只是北蛮损失惨重,西华国再不出兵,北蛮就要怀疑西华国的诚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