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芒飞斩,啸声震天,又有电鳗嘶吼不绝,滚动妖云,下方海域,浊浪浑涛,雾海卷起,四色云光交替变换,四时景色一一呈现。云沐阳化剑投入四时六御阵图之中,立时坐在主位阵眼法坛上,掐指拿诀,只见眉心之中四枚乾阳天火灯灯芯跳出,欢悦鸣叫数声,随即各自往四方落去。云沐阳深知,若想用这未完成之阵图牵制住这只修成金丹的大妖电鳗,几乎无有可能,唯有将四件气机相连的宝物镇压四方,方有可能完成他心中所算。
他长身立起,见得四枚灯芯已是各自定好方位,当下举手一摇,阵图四方雾气更甚,又是延展出数百丈开去,当即足下一点,合起剑丸立在雾海之中,偶有霹雳紫电劈下,俱被那雾海消弭开去。
他凝神望着上空,忽的一声惨叫传来,须臾便见着有血雨飞洒,肉糜纷落,云沐阳大袖一振,立时抓住时机御使则阳剑丸倏忽跳去,但见着剑丸一跳生三剑,须臾剑光分九道,但闻他高声大喝,九点剑光登时接连向着那电鳗腹部斩去。
此举并非是他不知进退、以卵击石,而是此时电鳗已被洛琪琛击伤,正是其最是脆弱之时,其见着无有逃脱之路,定要向着洛琪琛猛攻,从而忽略其他方位守御,而腹部又恰恰是其最为柔软之处。
九枚剑丸瞬息之间击中同一点,一阵血腥之气顿时弥散开来,血气飞洒。电鳗一声惨叫,只听他嘶吼道,“小辈,作死。”他未吼完,身躯一转,拍得云气四散,便自俯冲而下,口吐妖云,气焰汹汹。
洛琪琛见着终于将它坚硬身躯斩开一条缝隙,而下方海域雾气腾腾,当下便把下方剑丸一撤,对着电鳗头部斩去。
“来得正好。”云沐阳朗声清喝,旋即剑遁而走,遁入阵图之中。洛琪琛见机立时将八枚剑丸合作四枚,带起煌煌剑光自天垂落。又听得一声惨叫,原来电鳗又被洛琪琛一剑削去半条长尾。
云沐阳坐在阵眼法坛处,朗声喝道,“三连六断春生木,宜走地支甲乙路,中满中虚坎离济,浮云秋高烈阳铺,戴九履一莫道远,行来万里一线主,无缘空问剑八分,四时六御一阵图。”
洛琪琛听得云沐阳之声,登时拔起剑虹,一步踏入雾海之中。他也是灵药宫诸长老之一,这歌诀虽然似乎不着边不着调,然则其中包含的三连六段、地支甲乙、中满中虚、戴九履一,却是告知了进入阵图需得如何走动,方能不被困入阵图之中。
云沐阳话音方落,便听轰然一声,四周紫色电芒飞射,阵图也摇晃数下。他却是丝毫不惊,从容不迫,指尖掐法拿诀,四枚灯芯气机互连,立时将阵图稳住。云沐阳冷哼一声,雾气猛烈喷出,阵图之内茫茫荡荡,阵图之外也是不能窥见玄机,只见着层层雾气翻滚,又伴随着紫色电蛇上下游走。
他立时自金乌绫中取出莲华囊,法诀一拿,取出甲乙木元精气、庚辛金元精气,各自往春门、夏门打去,须臾只见春门之处绿木流连,无数高大古木若雨后春笋拔海而起,形成木浪重楼,夏门之处烈火铺阳,剑气飞洒。
此刻他虽是将田妖王引入阵图,将其困住,不过这妖王不是凡俗,只能困得一刻,不过只这一刻便是足矣。忽的他眼前一道华光闪动,便见着一二十三四、身形修长、容颜剑刻、眉飞入鬓的粗布短衫男子来。云沐阳见得来人面上微变,立时躬身施礼,“原阵峰乐师门下云沐阳,见过洛师叔。”
洛琪琛见此点了点头,忽的双眉一抬,言道,“立时将我送去那妖孽之处。”
“是!”云沐阳见其不与他多言,当下指尖拿诀,将洛琪琛指向田妖王处。
洛琪琛见着那硕大电鳗紫色电光已是暗淡不少,当下嗤笑道,“犹做困兽之斗?”言罢便是手指一点,起剑一斩。田妖王被困阵图之中,嘶吼不绝,却又被阵图,以及四枚灯芯镇压住,法力不能发挥出十之一二来,眼见着剑光斩来,只能扭动身躯躲避,只是每当他躲开一处,立时便有无数庚辛剑气斩杀来,不过片刻电鳗已是鲜血淋漓、遍体鳞伤、气息奄奄。洛琪琛清喝一声便要起剑将它斩首,忽的耳边响起云沐阳话声,“师侄斗胆,且请师叔手下留情。”
“哦?缘何?”洛琪琛抬起头来,目光似剑,直直刺着云沐阳。
“师叔容禀,”云沐阳迎着洛琪琛目光,却是从容躬身一礼,“一来此妖来历不明,竟敢在白龟仙城之外意欲加害弥真人弟子,此事不若暂且告知弥真人,且问其中是否有玄机。”
洛琪琛不由暗暗点头,心道,“乐师兄收了一个好徒弟。”他听罢云沐阳之言,当下点首,又将目光望向云沐阳。
“其二,乃是师侄有私心,”云沐阳又是一礼,躬身言道,“之所以请师叔将其生擒乃是师侄有大用,况且师叔山门洞府之中恐怕缺少洒扫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