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云山山腰之下尽是茫茫白雾,凝于山石之间,或是扶摇而上,或是旋转徘徊,寒罗囚烟阵图之中,有灵光冲起,争斗呵斥之声不绝于耳。
云沐阳一手拿一枚青竹玉简,一抹水镜,只见镜中景物变换,却见镜中一黄袍道人双手执剑,环目观望之间警惕非常,忽的他身前一道灵华冲开,便见丁宣一身水纹道袍,身姿俊朗,发髻上插了一枚木簪。
黄袍道人双目一瞪,扬首道,“丁师侄,你速退去,老道不与你为难。”
丁宣还了一礼,便就身子一跃,手中甩出一柄柳叶飞刀,大声道,“大道之上,岂容我退,师叔见谅。”
云沐阳见此微微颔首,便将梅玄贞递来的朱文鹤羽笔在丁宣旁侧镌刻一行文字,逐道有锋,上考!其后又在另一名字下刻道,未战先退,下考。
云沐阳将朱笔放在一侧,却见梅玄贞目现疑虑,当即轻轻一笑,道,“徒儿,门中大比并非只是道法高低,更有品性之考,唯有品性、道行优良者方可承继一门道统。那黄袍道人未战先怯,意欲以言语惑人非是良人。”
梅玄贞恍然,郑重点首。远处公孙青木与月紫剑见状也是赞叹,暗道,“怪道云师弟携了弟子前来,果真教徒有方。”
云沐阳见其明了小半,颔首浅笑,又起指一点,水镜之中又是景色变幻,便见一身形瘦削的蓝衣少女手中捏了一株木芙蓉,樱唇一吹,便见芙蓉花瓣飘舞,片片如刀,其对面一三十许碧衣妇人似乎不能招架。他稍稍一想,对梅玄贞道,“徒儿认为何人可胜?”
梅玄贞螓首微微一偏,思量半刻道,“恩师既有此问那当是那碧衣师姐能赢下,只是徒儿不明,此间情形明明是蓝衣师姐占了上风,而且似乎游刃有余。”
“那一位着碧衣的师侄看似落在下风,然则神色未见慌张,反而镇定自若,只是狼狈闪躲那木芙蓉灵器。其实早已看出那绿衣师侄御使这灵器极耗法力,在等候机会。”
梅玄贞见此又是细细观察,果不其然,片刻后却见那绿衣少女攻势明显弱了下去,这时只见碧衣夫人顿时厉叱一声,手中甩出一条形如赤练的长鞭来,绿衣女子顿时被长鞭打中。
云沐阳另起一面水镜,便见一皂衣青年连过四人,未经犹豫便踏出阵去。他见此微微一笑,只要连胜四人便可出得阵图,若是胜得四人仍然留在阵中再胜一人便可得一枚涤陈丹,然若失败了,先前所为尽复流水。此人所为也是无差,看来是早有准备,并不愿意徒费法力。他稍稍一想,便在其名字上刻下胸有成算,上考。
他运了法力又见一长眉黑肤中年道人,一气胜得四位同门,便在一处徘徊犹豫,过得半晌用力一拂袖出了阵图。云沐阳见此便提笔写了一个下考。
如是者便是半日,云沐阳一边考校门中弟子一边教导梅玄贞,眼见日渐西沉,阵图之中已是出来大半,其中有七人连胜四位同门。云沐阳将这些门人名姓俱是记下,又将镜光转向阵图,却见一布衣芒鞋的中年道人眉宇含煞,手中灵剑已有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