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眉道人从空坠落,扬起一片灰尘。此中不少人顿时惊慌失措,见着一人泣喊着疾步上得前去将那四眉道人搀扶起来,随即瞪目握拳恶狠狠道,“好你个恶客贼子,定教你好死一场。”言罢扶了四眉道人纵起一道灵光急往天中而去,须臾便是无了影踪。
云沐阳目中清冷,他这般激烈行事也不是意气所为,全然是心有谋划,须得借势行事。至于昆仑门中会不会有人前来寻他麻烦,他倒是丝毫不担心,他出手尚知分寸,而且那些金丹修士他也无有不惧,即便打不过也可借了遁法遁去。至于元婴真人对他一个小辈出手,那是绝无可能,如真是那般昆仑万载声誉要也不要,这些真人面皮又放在何处。
再者此人既然敢假称嵇怀谷令谕到得尤文逸阿炎玄府来要人,恐怕与尤文逸之间有龃龉,他大可借此做文章。
昆仑道宫门生数万之众,出众之辈更是不少,其中还有各大世家、师徒派系,势力错综复杂,争斗不可谓不激烈。昆仑道宫虽是据有九州,号令天下玄门道宗,然而资源总是有限。就似那二十八真之位,得之几乎铁定可以成就元婴,故而每三十六载便要引起昆仑门中一场明争暗斗。
不似灵药仙宫,门中出众弟子不过寥寥,虽然也有争斗不过多是兄友弟恭,互相扶持的多。他大可借了这机会与尤文逸,其人定是欣然,这成道长生超脱之路,怎能够轻易相让?
他脑中早已相得清楚明白,当即卷了那道童便欲回了静室之中。只是这时听得一人惊恐大喊道,“祸事,祸事呀。”他抬目望去,只见一眉开眼阔的中年道姑面色慌恐,左手抚胸,右手指着云沐阳不住哆嗦道。
“那是高氏嫡脉,高氏嫡脉呀,”那道姑哆嗦着几要跌倒在地,一股碌爬起来化作一道颤颤巍巍的灵光逃窜了去。
云沐阳面上冷淡浅笑,当下把芒光一卷,纵一道轻烟回了静室之中。
大景宫外一座观宇正殿之中,朱门红殿,内中布有琉璃金瓯,檀木金珠,处处宝光摇曳,香炉飘出袅袅香烟。崔三郎斜卧云床,手执玉犀九龙杯,身侧有娴雅美婢捧了羽扇玉壶,还有美婢抚琴弹弦,翩翩起舞。
少顷,殿外撞进那年老修士来,那人慌张道,“公子,高拙行被云沐阳一剑击穿了双臂,俨然败在他手里了。”
“哦?”崔三郎眉毛一耸,把手中玉杯往地上一掷,便就坐起,两旁女婢顿时垂下头去,不敢出声。见他冷笑轻蔑道,“高拙行自吹道行精深,昆仑真传之下第一人,原来也不过脓包一个。”
“公子,这连高拙行道长都被云沐阳败了,此人好生大胆,公子不如还是等着仙姑出手,留那贼道几天性命。”年老修士也是焦心不已,自家公子花了好大代价人情请了高氏高拙行,原本是引诱云沐阳出了阿炎玄府再行收拾。然而如今此人却是被人击伤,可见那云沐阳极是厉害。而且还敢在昆仑击伤昆仑门下,这人果真是丧心病狂,如是发起疯来怕是连自家公子也敢杀了,他哪敢冒这险,当即慌忙劝道。
“杀我门人,还让本公子忍气吞声,当我崔氏是什么?”崔三郎将其一脚踹开,目光冷冽如刀芒迸出,杀机盈胸,道,“云沐阳,本公子倒是看看你有几分能耐,败得了高拙行,但能否败了昆仑百位英杰。你且去悄悄与人宣扬一番,不必说高拙行名姓,此事机密休要说是本公子走漏,否则拿你性命来堵。”说罢仰头朗声大笑,揽了美婢往云床一躺,嘻嘻哈哈又是饮酒欢愉。
话说云沐阳回了静室之中,复又吐纳灵机闭目修持。阿炎玄府一二十三四的清秀道姑到得静室之中,歉然一礼道,“云道长,是我等做得差了,不想竟然让外人混进来,不过那童子确实是嵇府主门下,不过贫道可以肯定此人决然不是受嵇府主令谕。道长且在此中修行,外事贫道自会处理。”
“道友客气了,也是贫道招来的麻烦。”今日阿炎玄府外出了这事,立时便有人前去禀明尤文逸,只是尤文逸仍在听道便遣了她门下弟子回来。他道,“那道童便请道友带去罢,如有吩咐,道友但说无妨。”昆仑道宫之事没有他来评价的道理,不过经此一事尤文逸府中之人恐要换上一批了。
道姑微一含笑,稽首作礼,随即提了那道童出了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