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修士南宫峮立于船头,陡然见剑芒飚射在天中一闪,倏尔化作百道利光劈斩下来。即刻目中冷芒一泛,脚下用力一跺,小舟顿时一阵晃荡。旋即海中潮水攀涌,轰轰大浪卷起,把小舟往后一退,便就升起片片水幕光华。
他身侧两人,一人生有长须,一人面色赤红,对看一眼,便即拔身飞出,分在两侧,掌中一团炫蓝光晕往海潮一拍,海潮登时如若滚狂,不住往上攀涌蓄势。
南宫峮面上冷笑,起手一拂,容色傲然,便在船上盘坐,见他再是伸出纤白手指往水潮中一拨,却有七根玄墨琴弦跳脱出来,又有潮浪动起,见他竟是虚空凝成一床瑶琴。他两眉一挑,哂道,“速将碧金竹交出,免你一死。”
他语声一落便将纤白手指拨动水光琴弦,刹那之间一圈圈水蓝云光化作点点星芒往天上直去,发出铮铮琴音,掀动海潮翻浪。水浪光圈与天上斩下剑芒激烈碰撞,登时撞出万千火花,又有一股怪响,好似碎瓷磨骨。
云沐阳目中一凝,起指一点,那剑丸再是一分,朗声大笑,“凭你这点手段也敢口出狂言?你既是以琴声应我宝剑,来而不往非礼也,且听贫道也来奏一曲。”言罢口中一喝,那千道剑光霎时合作一道,倏尔一蹦,再是分作万千剑光簌簌落下,犹如天降暴雨。
三十六枚剑丸齐齐鸣响,其音清越,直冲霄汉,每一枚剑丸皆是闪耀华光,瞬息之间剑云密布。
南宫峮以手抚琴,大浪急风将他衣袍撩起,忽而那剑丸合作一道,就是眉头一紧,琴音一时失了目标立时一声嗤响,便有一股巨力将他手中琴弦一震。琴弦立时寸寸碎裂,化作烟雾条条,他身子也是不禁往后一倾。此时他目光一定,连忙摆正身躯,运转玄功将琴弦拨回正位。
“好贼道,竟是中了他算计。”他心中一声冷叱,口中大喝道,“魍魉诡计,怎敌我堂堂正正玄法?”
云沐阳浅笑一声,身化流光一道在天中与万千剑芒合作一点,万千剑芒更是芒光大耀,好似烈阳高照。他把剑光一按,三十六枚剑丸接连响动,清清啸音震得潮水不住往下摔落,砰砰大响。他再是神念一动,三十六枚剑丸啸音即刻混杂,噪音漫天,听得人心思做狂,头疼欲裂。
他在天大笑道,“贫道这剑气齐啸可能动海潮?”
南宫峮面色一沉,天中万千剑啸杂乱无章,顿时将他心神扰乱,琴音为之一滞,竟是连气息也不能顺畅。他顿时大惊,口中一喝,“你等废物不成,还不将那厮剑气制了。”
他身侧二人也是面带诧异,不过却是有心无力,云沐阳高举剑云独踞半天,自家公子又是操琴奏曲,二人还需护法根本脱不得身。二人面色极是为难,那赤脸护法一使眼色,随即脚下烟气一踏,大喝一声,“看某来斩你。”
“来得正好。”云沐阳见这人竟是舍了那年轻修士,不由微微一笑,不过他动作却是把剑云往天上一举。那人手持一根金木,在天中大舞,一棒击下,意欲将那剑云击散。云沐阳见状,大袖一挥,剑云往后微微一退。那人见状,只以为云沐阳畏惧,心头顿时大喜,脚下烟气愈是浓郁,急忙追了上去。
此时此刻,南宫峮瞧准时机,急忙稳住气息,他也是音道高手,虽是一时被打乱节奏,使得玄功不能尽力,可是瞬息之间便将气息回转。见他五根纤长手指在琴弦一按,琴音顿止,其后把手一拍,再是挑拨勾打,奏起重重琴音,直上天霄,刹那之间便将杂乱剑啸从心头摒去,一意凝神。
这时他身侧另一长须护法听得琴音时高时低,起起伏伏,心头顿时明了,急忙仰头一望,见得赤脸修士与云沐阳斗得有来有回,而重重琴音穿破云天将那斩来剑芒流光一一击开,发出深深断喝之音。他略一迟疑,也是烟气一踏,拔身跃起,一根金矛握在手中,向天一指即刻雷声霍霍,也是迎了上去。
云沐阳把剑光展开,见得年轻修士两护法都是来得剑云之下,就是清啸一声,“既然是两位撞上来,那便休怪贫道了。”言语未落,剑云之中骤然劈下数十道雷光。
那两人顿时一惊,此时才是明白对手乃是故意引得他们上来争斗,如此南宫峮身侧便无人护持。他们心头大急,连忙把手中法宝施展开来,舞动千重金光,二人转身便欲遁走。只是才一转身,眼前却是各有两道剑光杀来。
“两位道友急着走作甚,还是留下罢。”云沐阳口中清喝一声,身后立时有琴音所化光圈打来,他也是不慌,肩膀一晃,一道金刚法相将身子罩定,再是一抖双肩,那光圈打来好似打中金石,一声叮响,光圈立刻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