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修士裹着言几道从空遁走,忽而听得雷鸣剑啸,昂扬猛烈,却是与先前所闻清越激扬大是不同。这时目光之中一道寒光照来,不禁两目一眯,就觉生疼,当下惊出一身冷汗,急忙把遁光一偏。
此时才是看分明,前方金夔岛处一道如柱剑光直冲天穹,烈烈杀气昂扬高亢,似若将云空劈成两半。他情不自禁一抹脖颈,就觉遍体生寒,惧道,“这便是那李幼实罢?”当下哪敢停留,急忙脚下一顿抽空法力、御使宝符急急遁走。
云沐阳脚下一踏,眼见着已是要追上前方彩色遁光,忽而却见一道笔直如柱撑了起来,而那彩光也是也是拼尽全力仓皇逃去。他目光顿时深凝起来,此处无疑便是那金夔岛,这剑光之主定是那位剑宗高弟。
他念头电闪而过,现下自家徒儿仍处危局,却是无意与此人交锋。当即神念意动,法力一起又是向着那彩光追去。只是他法力方起,那道扶摇直冲天霄的剑光陡然一转,从天穹劈下,恍若霹雳訇然。
他神情一凛,骤而把身形一晃,脚下一踏,运转法力,瞬息之间便是以咫尺天涯神通遁去十数裡外。须臾即听得一声大响,恍若山崩,此时看去就见剑光落处海水两分,百丈大的礁岛被剑光一斩已是分成两半。
他当下身形一拔,忽而又见天穹当中又是一道剑光斩来,他当即清喝一声,两袖一摆,一团雷云闪烁,飞将出来,在天铺就,再是干坤伏魔圈倏尔引动,大声喝道,“可是剑宗李幼实李真人?贫道尚有要事,恕不奉陪。”他冷笑一声,如今小徒仍在他人手中教他如何安心。
若再寻常那便做过一场,岂有这般废话。不过眼前这李幼实显然道行精深,剑法高妙,二人若是真是斗上一场,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那时恐怕自家小徒已是身死。他说罢拔身一晃,也是展开一道剑光,倏尔旋空便走。
李幼实眼见着这剑光纯净剔透,清澈无暇,目中精光一闪,就即喝道,“你便是那意欲取我项上人头的云沐阳?李某在此,若要取我性命又何必急着走?”言语未落,那道剑光陡然一长,芒光百丈,锋锐迫人,天与海尽是剑光泛滥。霎时之间便将那一团雷云斩破,天中无数沉雷闷响,气势立时被止,竟是将云沐阳神通破去。
云沐阳目光刺他一眼,神色极是凝重。剑宗剑法分为法剑、剑丸两道,剑丸之道走得乃是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化万象,最终演变兆亿,无穷无尽。这天下间剑丸之法莫若如是。
然而剑宗这剑丸之道又有细分,一为‘神剑’,便是以意念为剑,参悟天地剑道,于紫府生就一枚剑丸,借此衍化万千,神念意动,心神一起,便可分化万千剑丸,能够虚实转化,无中生有。此道乃是剑丸之道最为高深玄法,一动一静皆为神,一意一念是为剑,自古以来几乎无人炼成。
除了这神剑之外还有一剑丸之道名为物剑,此道乃是借助天才地宝锻炼成一枚剑丸,温养于金丹气海当中。此道也是世间最为常见之道,虽也衍化万千,可以剑离合真,直指大道,然而与那神剑一比自是相形见绌。
剑丸之道,又有法剑之道。而这法剑便有阴、阳,生、死之分。故而便有命有生死,剑主阴阳之说。这生剑求得是天地之间生发之道,一剑而出万法皆破,然而此法求得是己道,与那死剑截然不同。
死剑所求非是己道,而是剑中之道,一剑斩出无论生死,只求剑意逍遥任性之道。修得最为高深之处剑为己,己为剑,融为一体,无有可分。这生、死,阴、阳剑道虽是各有其妙,然而却无高下之分。
剑宗除了这四道之外更有万千剑法,其中妙处不一而足,只是与此四道相较便是霄壤之别,不能相提并论。
他目光一沉,那剑光已是撕云裂气斩来,当下冷笑道,“如此看来,道友即便知晓着了他人之道也是定要与贫道为难了?”他目光一扫,干坤伏魔圈宝光一动,卷动玄云墨彩,刹那之间好似天昏地暗,旋而又是金光破云而出,似有一头金龙翔游,一只玄凤破空。
干坤伏魔圈倏尔一颤,分化出万千光圈,金光层叠,玄光潮涌,就是向着那斩来剑光奔腾而去。倏尔爆发出万千星点,火光乱窜,猛烈法力相撞搅得潮浪高攀,云气击撞,似若海啸狂澜。
李幼实大袖一扬,面前悬一柄流光法剑,目中寒星闪闪,眼见云沐阳乃是追敌而来,又怎会不知自家被他人算计当中。他看着那万千钢圈将剑光吞没,倏尔就是风吹云散,他目中精光一收,道,“道友也是使剑能手,道友若能接李某三剑,李某甘为效力。”
云沐阳面如冷镜,李幼实此言已有退让之意,只是其人心中傲气不允自家明面上退让分毫。不过若是以剑法与他放对,那是定然败北,他也是面色稍霁道,“李真人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岂是道者所为?既然是李真人一意指教,贫道也不会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