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泽莫名心惊肉跳,连忙运转玄功,而后方是入定下来。不远处江广元也是情不自禁往林逸泽处看去,只是这蛟龙法车皆有禁制,只能看见其站了起身来,在法车上踱步,他未作多想,复又闭目修持。
此时阳州、神州交界之地建安殿中,万象阁、御灵派、静德仙斋三派元婴修士皆是齐聚于此。严婃、席素琼、冷惊泉三人皆是坐于正位,其下数十位元婴修士相对而坐。大殿之中灵机似乎轰轰击撞,殿宇似乎也是承受不住如此庞大灵机。
冷惊泉站起身来,腰间一条白色玉带似乎活物一般,也随他一动。他目光在殿上来回一扫,道,“诸位道友,三位真人于静中望气,我阳州、神州气机似有沉浊之相,亦有幽气暗发,此是那魔龙将出之兆。”
“近日,那魔门更是蠢蠢欲动,我等虽是与其做过两场,然毕竟不是分出胜败之时,皆有留手。但若此番魔龙一出,即是生死之局。三位真人已有预言,魔龙出世便在这一年之内。”
座上诸位元婴修士听得如此之言,皆是沉默,仙魔已是斗过两场,有胜有负,也曾见一位修行近千载的元婴修士死于劫中,众人感触颇深。此等之事已是数千载少见了。寻常一位元婴修士就可震慑一地,一州也有名声。
“仙魔之战非生即死。
“严婃站起身来,身上玉佩叮叮作响,就听她语声毫无起伏道,“昆仑道宫已是遣了一位林逸泽真人到此坐镇,若我三派无力抗魔,自然就有昆仑为助力,驱逐魔氛,斩杀魔龙。诸位真人以为如何?据门下弟子所报,昆仑道宫林真人车驾已是在千里之外了。”
严婃语声不大,但却可谓振聋发聩,在座都是修行数百载的有道之士,其中利害关系了然于心。这看着虽是一条后路,可以无忧,然而却也是一条绝路。一旦不能守住此地,那自然就有昆仑道宫来皆掌,自此以后人人皆为附庸。甚么灵山福地、甚么逍遥自在、甚么成仙了道都将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愿。
诸人浑身一震,少时就有一身穿花袍,面上青须如草的道人咬牙道,“我仙门布局已久,魔门纵使势大,但合我三派之力也能阻之。不过此辈既然是要将那魔龙精魂带走,大可在此设局,引得其等上鈎,如此再行镇压。”
“汤长老许是方来此处,那魔龙气机不知被何物所盖,完全寻不出根由来,更不知其去向。现下三派只能在其气机泄露之地立下阵坛,也是凭此方能寻知些许蛛丝马迹。”席素琼温温而言,道,“我仙门道宗无法探知,魔门或有法子可知魔龙去向,是故一直按兵不动。”
魔门修士修行皆是灵机之下的浊气,灵机越是丰沛之地浊气越是浓郁,也正因此昆仑每隔一段时日便将魔气西排,后来使得西方生出魔穴。昆仑再欲改道之时,魔穴已成气候,天地之间浊气自然西走,昆仑也是无力再阻。
是故席素琼猜测那头魔龙滞留九州便是为了将道行提升一个境界,如此可与魔门修士相互照应,一同冲破九州。而魔门修士也是为等这一日而多有收敛,一直不曾有大动作。
不过对此冷惊泉却认为是魔门也无把我找到魔龙所在,盖因近来他便发现不少魔头借了凡人之身在四处寻看那禁坛所在。二人也不是各持己见,而是互相映证,两手准备。
“如此一来确实有难处了,虽是知晓那魔龙在我神州之地,然而却定不下方位。纵有万般气力也是使不出来。
“一位万象阁元婴修士叹了一口气,十分无奈言道。
严婃双眉扬起,淡声道,“诸位也不必太过忧心,三位掌教真人皆有大法力,已是多方布置,只要魔龙一出,立刻就起镇派法宝将这魔龙镇压。三位真人与我等则在此处阻住那魔门修士,防止与之接应。”
便在此时,诸位元婴修士却是觉得天宇微微一震,灵机似乎也在这一刹那滞塞。虽只是数息之变,众人皆是心头一凛,如斯浩荡恢弘灵机唯有在门中赤阳真人行走之时才会出现。这分明就是昆仑林逸泽到此,故意放出气机,众人在这一刻都是缄默,神色凝重。
少顷外间立刻就有一位童子入内禀告道,“弟子叩禀诸位真人,昆仑道宫遣使来此,有言昆仑林逸泽林真人、江广元江真人已在三百裡外荪息山中。”那弟子一入殿中就觉行走不便,如入泥膏,此时见得如此多元婴真人在此更是浑身发抖。
冷惊泉打破凝肃,道,“既是昆仑来人,不可不去相迎,以示礼仪。”
此事三派皆是已有商定,三派各遣三位元婴修士前去,而昆仑到此必然不会坐视三派与魔门争斗,或许就会设法将统领之权夺来。如此便就绝对不可以让对方入得这建安殿,也不能让其过问战事。
当下就有九位元婴修士出列,各自施了一礼,驾起虹芒出了建安殿立往三百裡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