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远先前固然有些算计在里中,可是那是建立在昆仑道宫此战必胜的前提之下。但是情形到了如今,胜负竟是有了些许悬念,即便无有那身后万数弟子若是陨落此地,那便是占了灵药宫绝断次州灵脉,那也是败了。
休要看那些弟子修为不高,但几乎每一人身后都是一个庞大氏族,杀上一二人不碍事,但若是真敢将这些弟子性命丢了,那也就不必再回昆仑了,只有自行了断一途。
沉思片刻,继而凝肃言道,“回返昆仑取药那是舍近求远。”
“王师兄你有何妙策?”宁展元听到这一句话,心中顿时大定。
王远眉头一抬,颇为无奈道,“丹毒既然是从灵药宫而出,此派之人定然就有解毒之法,先前便是安置了眼线,正可令他们前去。”说着顿了一顿,道,“除此之外将那‘遮天霓帐’施展出来,就可暂时阻隔内外,不使那丹毒之害越演越盛。”
宁展元不禁微微犹豫,那几位细作都是安插了许久的,而且主要目的是要将灵药宫阵眼破去,如此来里应外合。若是就此暴露了,许多布置都要改变了。不过他也不是不知变通之人,事急从权,当即正声道,“可。”
然而就在他回应之时,山峦巨震,天中云霓皆是晃动起来,光芒消散,灵机将退。二人座下蛟龙也是惊恐不已,蛟龙背后的力士更是险些从背上翻了下来。不过毕竟是经过大阵仗之人,瞬息间就是稳住。
二人急忙往天中看去,只见赤火彤彤横贯虚空,似有一轮金阳腾天,而就在这时那金阳下方却是一条涛涛玄浪,气势雄浑,奔涌而来恍若天河轰隆。而那神通宣泄之时,宁湘子却是情不自禁往后一退,所使的法宝似乎也要脱手而去。
“这是金水在天唤海潮,火龙伏地映金霄?”宁展元不禁大为诧讶,一看这等阵势却是与景霄宗那二法极为相似。
“不是此法。”王远感受到了那从天中宣泄下来的炽烈火光,几要将他身上法宝都是尽数焚毁,而且这法力神通分明是才起,威能未曾完全施展开来。若是待得其气势积蓄起来,那威能当是如何却是难以想象了。
“此人果真是元婴二重吗?”王远也是为之变色,寻常元婴二重修士哪里能敌得过赤阳真人的阳火,又哪里会有这般神通法力。可是那人却是真真切切的元婴二重,根本作不得假。
他胆战心惊之时却是定然要宁湘子将那神通挡住,否则此中所有弟子都极有可能尽殁。只是等了数息,天中那金阳虽是火光耀盛冲天,雷电叱咤不断,玄浪也是轰轰拍击,但却并无再是增长的趋势,他不禁一咬牙,心头也是松了下来,元婴二重修士毕竟是元婴二重,没能渡过赤阳火海劫,此等法力那是施展不开来的。
到了这等时候宁展元知晓已经不是这万数弟子性命的事了,而是务必要将所有手段毫无保留施展出来。他一拍座下蛟龙,拿出一枚玉如意,心中传念,却是一改先前主意,令那位刘真人将灵药宫阵眼坏去。
只是才是施法未有半刻他却是面容一僵,手中玉如意咔嚓一声碎裂了。
原振峰中,刘真人走了半圈之后,似乎对眼前的阵势有了了解,拿出百数枚竹筹往下一扔,就是化作百面阵旗。然而这些阵旗却似乎被一股巨力阻住,根本不能下落。他不由面色一惊,喝道,“孽障,休要执迷不悟了,灵药宫不日将除名,丹鼎一脉自此也是再无道统传流。”
然而他话语未完,丹朱桂木上就有一片血红光芒垂落下来,一个面目阴鸷的童子坐在一枝桂花上,而明崖立在他左侧,右侧则是一剑眉飞拔,目有寒光的年轻道人,正是越语空。
明崖不待阴山童子多言,就是指着陈恪明大声喝骂道,“欺师灭祖之徒,你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掌教真人几番饶了你师徒性命,只为你等能改过自新,为宗门出力,光扬我丹鼎一脉,如今不但引狼入室欲毁我丹鼎道脉基业,还敢残杀同门,尔不配为人。”
陈恪明眼角一瞥,欺师灭祖那是大罪,无论在哪一门派都是要处以极刑的。不过他却是顾不得了,冷哂道,“你有何资格评判我,天乐子这虚伪小人算计我师徒之时怎不见你来义正言辞?”
“师伯,何必与他废话,一剑杀了前去复命就是。”越语空目中寒光飙射,持剑在手。
那边刘真人似乎在看一场闹剧,而后对着阴山童子打量了片刻,却是极为心惊,眼前之人似邪非邪,似正非正,似灵非灵,似人非人,竟是完全看不出跟脚。这也是阴山童子本体乃是一桩法宝,虽是受了神道敕封但那本体还在,来去已是不受束缚,他现在以法宝之身其人自然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