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忘舒眼神一扫,随他叱喝一声就有一道昏黄剑光斩出,与此同时口中一喝一股死寂之气弥漫穹原,竟是率先将森罗失心一气施展出来。
孟元象也是把袖一甩,一面阴阳鱼铜镜跃起悬在顶上,有万尺玄光有若波浪起伏,与那森罗气交织彼此不断侵夺灵机。他定睛看去,凝神道,“纪真人虽是破了忘情生死关,然而今日已生杂念,道心不纯。”
纪忘舒心头好似起了涟漪,三忘宫原本独立诸派之外,然而那西幽鬼主率兵袭杀,唯有抵死相抗。三忘宫因昆仑之故,失其宝鼎,洞天封闭,门中避入洞天之人尽数不得出。人命尚可不在乎,然而道统不可绝。
只是这心思稍稍起得波澜,顶上就有一道阴阳大法雷轰然落下。顿觉识海炽灼,周身欲裂,眸光猛然上抬,呵斥一声,一块龙纹锦帕往天中一兜,将那雷光止住,身形瞬息间挪去他处。
孟元象并不惊奇,同是道脉传人,各家道法如万流,但终归渊海,能躲得一次却是躲不过十次百次,总能寻到其腾挪踪迹。当下把阴阳鱼铜镜祭出来,四方一照,隐约见得几缕气机游走。举步从容踏过去,而在这时却见张信驾风而来。
“孟道友,你之对手可非纪真人一人。”张信凝神看向孟元象,他可是十分清楚对方乃是归真观千数年来培养的厉害人物,二人虽是道行仿佛,但若论单打独斗却仍不是其对手。
孟元象目光扫过,言道,“只有二位到此了么?还有崔世康、滕书朋二人呢?”
“今日对付你哪里还需崔师弟、滕师兄,我几人足矣。”张信嘿嘿一笑,却见韩宜也是落在他身后,手中拿着一桩法宝,目中就有寒光翻动。
“好。”孟元象目光收回来,望着穹天轻一点首,忽而转过头来,淡淡道,“原本此事应当由衞师弟前来了断,不过既然还有两人,那贫道也不算越俎代庖。”言罢,气息陡然一变,就有猛烈罡风呼啸而来。
另一边昆仑道宫同来的另外六位元婴修士也是飞了起来,就是寻归真观另外四位元婴修士,一时之间华光猛烈击撞,清虹乱飞,下方山峡不住炸碎成块块断石齑粉。不过归真观四人并不远走,而是紧紧护住那一座三层宝殿。
向凭澜啜唇一吹,就有黑白两道玄气滚荡而出,瞬息间往四方涌去,方圆千丈之内只有这黑白两气涌动。他脚下踩住两道玄气,将衣袖挽了上来,举目看去,目光灼灼。
另一边龙真人一甩拂尘,打了个稽首冰冷道,“这一位当是向凭澜道友了,贫道失敬了。久闻向真人名姓,今日有幸领教。”
向凭澜眼睛闪了闪,也是稽首还了一礼,而后有些哂笑道,“你知我名,我却不知你名。”说着眼神一瞟,洒脱道,“也不需你告诉我了,并无兴趣知晓。今日定要分个生死,贫道若是不幸,知晓与不知无甚区别。若是侥幸赢了,知了你名姓也无趣味,只是多一个亡魂。”
“好,道友此言也正合我意。”对方脾气颇是古怪,但龙真人反而觉得极对胃口。当下一掐法诀,顶上现出一块漆黑墨云,内中水浪滔滔翻滚,呼呼海啸之声伴随。见他把身一震,那黑水从天泻下,与黑白两气相撞,好似雷暴炸裂。
向凭澜往前跨了一步,曲指一弹顶上就有千百道阴阳法雷犹如流瀑砸下。
归真观四位元婴修士对上昆仑六人,不过片刻就觉不支,所幸四人平日里都是颇有默契,此刻联起手来虽是完全落在下风,但若是局势不变一时之间也不易将这平衡打破。
这时昆仑一姓叶的元婴修士把手中宝灯灯芯一拨,再是吹了一口灵机上去,而后喊道,“诸位同门,此是归真观所使的‘阴阳幻宇’神通,介于阴阳两界,此时这四人定然是要守护其门下弟子。我等只需稍作拖延,其弟子自然就会失陷其中。”
其实他这番话是故意喊出来的,皆是猜测并无实证,在他看来既然六人能够完全钳制住对方,那少得一人也无什么所谓,那是自己可从中脱身前去将那宝殿打开。他也可以借此机会看一看对方反应,若是自己猜对了其等必定会十分慌乱。
他一语言罢,果然见得对方四人似乎不如初时那般阵势似乎也是落了开来。他当即大喜,大喝道,“我到你归真观有何本事竟敢与我昆仑作对。”一边说着就是脚下跨出一大步,倏忽间就是跳落在那宝殿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