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真人一感觉到那宏大无匹的气机未有半分停留,立刻就是遁走。不用猜测就知乃是云沐阳到此,他一路飞驰直去了三千余里方是落了下来。他立在云天,面容凝肃,方才云沐阳原本被可以将自己杀死,然而他却没有这般做,而是将自己惊走,其中深意大有考量。
他目光之中忽而变得十分幽深,自语道,“如今我道行不足,看来想要借那先天造化之物恢复法力本元确实不可能了。这也是对方势大,不可强行为之,不过也好,我借此机会将那金律放出,方可助我功行。”心中思及此处,微一颔首,而后也不再多想,立时化作一道流风闪入虚空,须臾便是无影无踪。
极霄宫殿之外,云沐阳清气垂下,方圆数百里灵机与之齐齐呼动,无数清光瑞气汇聚而来。其弟子梅玄贞立在他身侧,恍若一朵清丽寒梅,幽香阵阵。
李幼实目光未有半分游弋,立时起了一道剑光便要前去逐杀莫崇真。这时就听云沐阳言道,“李真人,可否听贫道一言。”
李幼实目光一瞥,按剑而立,道,“敢问昊行真人有何指教。”他说这话听着很是生硬,可是却是发自肺腑之言,此中人人都可以看到云沐阳,可是却是偏偏无法感觉,似乎二人乃是两界之隔,时空之阻,可以想见对方道行已是将要到了溯本还原,无尽无虚之境,来日己方元神高真。
“岂敢当指教之言。”云沐阳微微笑着,诚声道,“那位莫真人却是暂时不必理会他,一来乃是这极霄宫殿开启闭合都在一念之间,若是失了机缘便就再无机会,二来贫道于天机之中窥得一线,这位莫真人恐是昆仑之大患,留之有大用。”
李真人闻言细细一思,而后抬起头看,就见原先十座莲台如今只剩九座,而自身方才所立之处那座莲台犹如青烟飘荡,看去再有风来立时就散,当下恍然,立时化一道剑光立在其上,而后作礼。
云沐阳稍一点首,略作感应,似有一重大浪覆盖而来,又有无数细浪将自己向前推涌。他也不做任何法力,任之由之。仿若过去无尽岁月,忽而一声春雷炸响,无数甘霖降下。诸位修道之人都是目中精芒射出,无形之间就是感应到一物与自己道基相合,立刻化作一道瑞光迎上,与之合为一处,霎时间万般玄妙涌入心头,占据识海。
云沐阳已落入这等混冥之中,却是并未失去感知,他细细感应之下发现这一处的气机实则十分相熟,然而却是又远又近,他将神识收回,立时就是意识到,这是他道行未曾臻至这一境界,因是无论自身如何感应都会有所偏差,是故当下舍了此念。
他端坐其中,无数种玄妙之感一一涌入识海,皆是大道之音,至真之理。未有多时,那甘霖降下,他目光看去,立刻就知这甘霖之中蕴藏便是自己所求之物。当是时元婴遁出,彩虹流荡,顷刻间映照青天,道道奇光瑞气涌入肉身、元婴之中,浩荡灵机不断冲刷。
他端坐云中,体悟达大道之妙。倏尔似有天门大开,仙音大作,虹潮掀起,千雷齐动,于天地混冥之间一道闪电从无穷广袤的虚天之中劈落下来,落在混冥无尽之处,只见一座天地生成,内中就有万物演化,风雨雷电逐一而生,天地伟力随之运转。
其中就有一人,他抬头看向虚天,问这天地从何时开始,又从何处而生。然而他问了许久,天地寂寂总无回应。他却丝毫不气馁,有问这天地何时而终,何处而灭,仍然不得回应,然而这人似乎生出了执念,不得结果誓不罢休。
云沐阳忽而睁开双目来,却见自己在山中修炼《水蕴灵诀》,他立时就是回想起来,他昔年初涉修行的场景。此时正是自身修行到了错误之处,若是不做更正,就会埋下些许隐患。他心中立时就有了念头要将正修行之法,培育己身。
念头一起,就是无尽无绝,他立时发觉自己灵台似乎蒙蔽一般,瞬间清醒,少时不由一笑,修行之路有千般变化,万种可能,每行一步便会有一个选择,如此下来,一日之间不知有千万种可能改变,而每一种改变就会指向另一条道路。他哑然一笑,便就念了一句口诀。
只见幼童云沐阳丝毫无觉,如此修行下去,立时就是伤了道体。而云沐阳却是意识深藏,不显不露,似乎陷入了无尽无绝的沉眠之中,任由这等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