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府后门所发生的事情看上去似乎只是一个小插曲,并没有什么,因而不论是旁观者也好,还是一直在暗中监视韩府一举一动的严嵩党羽,都对此不以为意,并没有产生多大的怀疑。
也因为如此,在韩府家丁的呵斥之下,正尧和柳彦二人“合情合理”的便被“押”进了韩府大门,或许对于那些旁观者们来说,正尧和柳彦的下场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也都不由地为二人祈祷起来。
七年时间过去,京城裏面说没有变化,那显然不现实,就更别说这韩府了。
被一众韩府家丁用铁棍夹住之余,正尧还没忘往四周打量一番,心裏却是在感慨七年人事几番新。
当然,总的说来,韩府的大概格局与七年前没有什么变化,最多就是树长高了,府院显得相对要暗淡了些许。除此之外,院内的陈设,走廊的走向,假山花坛的布置也与七年前大相径庭,不禁让正尧隐隐发出感慨。
或许,整个韩府,唯一没有什么变化的就是那一条人工湖吧,想当年,正尧可是钓鱼钓了一只草鞋的,当时宁安一怒之下顺势飞来草鞋让正尧当真无比郁闷。
往事历历在目,不过与现在这种紧张的格调比较起来,却总显得有些不合时宜,走廊两旁的花花草草似乎也在为这深秋季节感到一抹莫名的悲凉。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倒是显得十分的清净,冗长的走廊,一行人足足走了近乎一刻钟,最后。终于走到了韩府大厅。
“你们先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周冰面色凝重的转过身子交代道,却看不出她有任何感情|色彩,冷冷的发出丝丝寒气,让人不禁打心裏感到一颤。
谁都知道,韩府的周大小姐绝对不是善类,谁也不敢冒然得罪。
“是!”
没有任何异议,绝对的服从,那十数名家丁立即收回了手中的铁棍。然后低着头,战战兢兢的往门外退了去,最后出门的家丁还不忘顺手将大厅大门给掩上。
“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周兄的风范当真一点没减啊!”
见家丁们都撤走,正尧终于露出了浅浅的笑意,旋即走到周冰面前说道。
正尧没有直接叫周冰妹妹,而是用了他最为熟悉的周兄来代替,或许对于正尧来说。这两个字所表现出来的情感似乎要更加浓烈深厚一些。
二人早先便是不打不相识,最后莫名其妙的结拜成了兄弟,只不过后来纸终究没有能够包住火,也让正尧得知了周冰乃是女儿身这一事实。不过这样并不表示正尧对周冰没有那种男女之情。毕竟,周冰也是一个美貌女子,毕竟正尧也只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李大哥,我好想你——”
周冰没有理会正尧所言。而是突然一个迎面扑去,一把紧紧地将正尧给抱住了。
如果说思念是一种病,那七年来日日夜夜对正尧思念的周冰已然到了药石无灵的地步;如果说寂寞会引人犯罪。或许周冰已经早被判了无期徒刑。
是的,她是绝对深爱着正尧的,这一点,自然是毋庸置疑。与宁安、安波尔沁相比,周冰还没有她们幸福,至少,她们二人一直都陪伴着正尧,至少她们都有过关系,而她……
想到这裏,已然是潸然泪下,更何况七年如一日,这样的煎熬,对于一个妙龄女子来说,确实有些太过残忍。虽说她并没有等待正尧的义务,正尧也没有对她说过任何有关爱情的承诺,但是,往往有时候的爱情就是这样的执着,就是这样的愚蠢。
正尧是个正常的男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然此时彼刻,终究还是无法忍住……
空气在这一瞬间完全凝结,每一缕呼吸声都是那样的清晰,每一次抽泣都是那样的让人感到心疼不忍,正尧的心在微微的颤抖着,而一旁的柳彦也感同身受。
“好了,别哭了,傻丫头,再哭就不漂亮了。”
轻轻地抹去周冰那眼角的泪纹,同时也揉了揉自己那微微有些湿润的眼眶,正尧用以十分温柔体贴的语气说道。
说到底,这么些年来,他最对不起的还是身边的那些女人们和兄弟,正尧也无时不刻的自责着。
周冰微微撇嘴,道:“本来就不漂亮,何必要漂亮,再漂亮,你的心裏还是只有宁安公主,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