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浅肆闻言,神情不动,依旧含着春日梨花的笑容,声若瑶环瑜珥。
“林先生不愧为向将军身边的第一谋士。身在边境,却对京中情况了若指掌,连这种微末小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啊。”
林晓升闻言面色一僵:“玉浅肆,你休要胡言乱语!我是入京之后才......”
话说到一半,察觉到不对,连忙止住了话头,冷笑道:“京中茶楼瓦舍近来都在热议此事,我知晓其中曲折,不算难事。”
昨夜军中有人自尽一事早就传到了他们耳中,死的那人不仅留下了让人浮想联翩的话,又出自向家军,他就知晓今日不会安稳。
“朝堂之上那些文官们,想要向北齐卖好。眼见公主没了,就想把这挑起战乱的屎盆子扣在我们将军头上。做梦!向家军虽不主和,但也不会用这种卑鄙的法子挑起战乱!若不是我们边关男儿们抛头颅洒热血,以身铸城墙护卫尔等,尔等何来如今的安稳?!”
这一番话,引得周围围观的人群慷慨激扬,一个个红了眼眶攥紧了拳头,恨不得冲上来帮忙。可看到提刑卫森然的黑衣,还是懈了心中怒气。
“林先生说得好啊!”玉浅肆轻轻拍掌,懒得同他废话:“您都知晓我的手断了,所以,您是打算抗旨不遵喽?”
林晓升没想到玉浅肆脸皮竟如此厚,都被点明了手段做派,还敢狐假虎威搜查,简直是......
简直是没皮没脸!
中年儒生从未见过如此软硬不吃的角儿,自以为听多了将士们的粗野之语,可到头来还是想不出一句粗话形容这种人。
玉浅肆轻轻挥手:“进去搜,胆敢阻拦的,老规矩。”
围观热闹的人们闻言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玉罗刹可真狠呐,虽说提刑司的“老规矩”并非什么格杀勿论,但也定会叫人脱一层皮。就像那马参军一般,断了腿又丢了命,简直比来个痛快的还要可怕。更何况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儒生谋士?
耀光带人迈着齐整而凛冽的步子朝着林晓升而去,此举本就是威慑,却见他站在原地不肯退让,眼见便要血溅当场。
门后冲出来一个武人打扮的年轻人,将那谋士半挡在了身后,朝着耀光他们抱拳行礼。
“诸位且慢!林先生只是听闻军中旧友出了意外有些心焦,不小心冲撞了诸位大人。还望大人们莫要见怪。”
耀光抬手握拳,身后的人见状都停了下来。
“末将身为向将军副将,自然信任自家将军。但京中同袍骤然出事,我们忧心有人构陷,自然也需小心些。”
这一番话说得妥帖又合理,连耀光都带了几分讶然。眼前这小将看起来年岁不大,举手投足也都是武人做派,竟能说出这番话来,十分让人意外。
耀光颔首,算是认下了他的话。
那小将接着道:“不如我们取个折中的法子。由我带着大人们入宅一一查验,为保公正,可以请坊正陪同,如此对大家都好,大人意下如何?”
耀光如何不明白,这是防着他们夹带,做出贼喊做贼之事来。此处宅子是向将军入京后临时拨给他的住所,此间坊正也是个德高望重的中年人,倒也不怕他们背地里勾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