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这有什么。”章鹿佑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小鱼儿轻轻笑了,俊秀的小少年肩膀一抖一抖的。章鹿佑松了口气道,“你终于不想你爹了。”
小鱼儿一愣,“你怎么知道?”
章鹿佑闷闷道:“以前我在宫里也是这样。大家都说我爹回不来,我和娘、妹妹都得死。这话我不敢告诉娘,每天晚上睡觉都害怕。怕有人冲进来,把我们拉出去杀头了。”顿了顿,他道:“后来我知道是玮哥儿他爹害的我们被抓进宫的。我恨死他爹了,都不想和他说话。”
小鱼儿插嘴问,“现在也恨吗?”
章鹿佑摇头,“不恨了。”他神色认真,闷闷道:“长大了就不恨了。爹去柳州那么久,好几个月都没有进展。若不是玮哥儿他爹,可能我爹也回不来。我也没有爹了。”说着说着哭了,小鹿佑吸吸鼻子,“没有爹好可怕。和别人打架都没人帮你出头。”
小鱼儿静静听着,“我帮你出头。”
“什么?”
小鱼儿认真道:“我有很多玩伴,哥哥弟弟都有,谁欺负你,我帮你出头。”
“蠢!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在说话。”章鹿佑愤怒道。
小鱼儿看着章鹿佑把被子都卷到一边去,他有些冷,拽着被角道:“章鹿佑,你给我点被子。”
“你个小蠢蛋。不要在这睡,回你家去!”章鹿佑生气道,这个弟弟竟然是个傻子,人说话都听不懂!
小鱼儿只好拿衣服盖着自己躺下,他望着黑漆漆的床顶,忽然道:“章鹿佑,我的玩伴都是我爹门客的孩子。我爹不在了,他们就不会和我玩了。”
章鹿佑一愣,涩涩道:“我知道。”他也经历过。
两个人的距离忽然拉近了,章鹿佑转身面向他,又把被子踢给他。小哥俩钻在一个被子里,说了一晚上悄悄话。
另一边,两个小少年的父亲就不那么和睦了。
章年卿冷静的看着刘俞仁,刘俞仁正背对着他,看着自己的门客在刑部外挖地道。刘俞仁手下的人,鸡鸣狗盗之辈都有。待刘俞仁之忠诚,比刘宗光的走狗不知好多少倍。
刘俞仁不相信刘宗光死了,这件事太蹊跷了,于情于理他都觉得谭宗贤不会再此时杀刘宗光。而且,到现在皇上也没让他去给父亲收尸。便是刘宗光真的无恶不赦,要被抛尸弃野,情理上,也会让儿女在其扔到乱坟岗前,给死者鞠个躬。
稍微有点钱权的地主老财都能办到的事,曾在大魏风云四十余年的刘宗光会这么无声无息的走了。刘俞仁不相信!他一定要见刘宗光一面。哪怕是尸体,他也要亲眼看一眼。
似有所感,刘俞仁感受道身后的目光。一转头,是章年卿。——曾被父亲断言,他人生最大对手的章年卿。三十而立,已成为正三品礼部侍郎的章年卿。
刘俞仁脑中一片空白,这日子处处碰壁,第一次他感到权力的可贵。如果现在是他在大牢里,父亲肯定轻而易举就能见他一面,甚至能把他保回刘府。
如果是章年卿,如果是章芮樊,不,甚至不需要是他父亲。韩江不过是陶金海手下的一名小将,章年卿都能轻而易举保他平安。
刘俞仁遥遥望着章年卿,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渴望,执念越来越大,渐渐成为贪婪。他微笑,唤道:“章大人。”
章年卿颔首回礼,也在观察刘俞仁。刘俞仁衣着简单,白净斯文,气质如珪如璋。章年卿不由得生出股异样的情绪,论相貌,他确实不如刘俞仁。
章年卿心乱如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斤斤计较。明明他以前都不在意的,冯俏是他伴着长大的。她和刘俞仁一点瓜葛都没有。
章年卿心知肚明,还是醋海翻腾。每每冯俏流露出对寿哥的亲密,他都悄悄握紧拳头,不敢让冯俏发现端倪。午夜梦醒,他自己都觉得可笑。无中生有的事,他都能杞人忧天至此。身为男人,太小心眼了。
章年卿烦躁不已,深吸一口气,大步阔首走过去,“刘大人,别做傻事了。换身衣服,跟我走。”
刘俞仁一动不动,噙笑看着他,风流蕴藉。身后的人却警惕的动起来,很快将章年卿围住。暗处,赵鹤敏锐的跳出来,眉宇凌厉,正要拔刀,被章年卿按下。赵鹤只好按兵不动,暂时静观其变。
章年卿劝道:“刘大人何苦再次做遭人诟病之事。你如今从这打条地道,是要劫狱?”刘俞仁不说话,章年卿只好继续道:“刘首辅掌工部,天牢乃刑部重地,构造奇特,设计精巧。虽不是刘首辅在任时监造的,想必刘大人也有所耳闻。你这么贸贸然挖下去...”
“不劳章大人费心,小人不才,对天牢构造略知一二,能助刘公子一臂之力。”章年卿身后的一个人不屑道。
糟了,忘了这茬了。章年卿只好冷道:“刘俞仁,你把儿子扔在我家,自己在这做天下大不为之事,是想让我章某帮你养儿子吗?”
刘俞仁终于动容,嘶哑的问,“你有什么办法。”
张恪如今谁的帐也不买,他如今挂着刘党的名声,战战自危,对谭宗贤是百计百从。别说此时刘俞仁这个前公子说话不管用,就是他章年卿跪在地上求张恪,张恪也不见得会多看他一眼。
章年卿没那么大脸,但他有利器。摸了下右腕,道:“这你就别管了,我自有我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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