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记杀声响起时,天狼也扑了出去,徐子桢没有犹豫,也跟着纵身而出,枢密使再如何是朝廷大员也跟他没关系,因为这里是西夏,他甚至打心眼里希望这些人能伏击成功,至少能让西夏朝廷乱上一乱也好。枢密院不就是中央军委么?金城关外还囤着十万大军呢,这要是把他们的总司令干掉了,回头就把那十万人轻松吃掉,多惬意的事?数十个三绝堂武略的突然出现,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仪仗队全是些衣着鲜亮的帅小伙子,但手中却无兵刃,而且显然他们没有想到会在这城内遭到如此规模的袭击,一个愣神之下顿时有几人身首异处横死当场,其他人一阵哗然,慌忙朝队形中心围拢。这些武略显然久经训练,此时既占得先机,又哪会手下留情,各自锁定目标挥刀砍去,徐子桢的位置略为偏后,倒是把全局看得更清楚,虽然现在三绝堂处在上风,甚至眼看就要把那队人马灭了个干净,可他总觉得隐约有些不对劲,脚下不禁缓了一缓。就在这时,仪仗中心忽然一声冷哼:“三绝堂,果然来了么?”徐子桢心中一凛:不好!反伏击!他念头还没动完,就见先前还一脸惊恐的仪仗队忽然来了个大转变,手中牌子猛的一丢,从身旁车架上各自抽出一把n-ǔ来,这n-ǔ比徐子桢先前所见的还大上一些,箭头黝黑锃亮,闪着森然的寒光。冷哼声又响起:“一个不留!”“是!”随着话音落下,那些n-ǔ箭齐齐射出,就如同在瞬间落下了一阵箭雨,又密又急,三绝堂众人正全力前扑,如何躲避得开?顿时就有十几人因冲得太快而被射成了刺猬,满身箭羽地横死在地。徐子桢顿时大骇,一把拉住天狼转身钻进旁边一条小巷里,而就在这时,仪仗队中央猛地蹿出两条人影,手持长剑迅疾如雷,几个纵跃间便扑入三绝堂余众之中,轻喝声响起,长剑舞出一道道流光溢彩,顿时又有数人毙命。“好强的身手!”天狼惊魂未定,脱口而出,刚才若不是徐子桢拉他一把,只怕他已刹不住车冲到了前头,那么即便自己没被那强n-ǔ射死,这时也该对上那两名剑客了,他自己身手不错,自然看得出对方的斤两,他自问若是独自迎上那两人,只有四字——必死无疑!三十多个武略,此时已一个不剩,清冷的街道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只有那个带队的地阶武略与那两名剑客对峙着,只是现在他的脸色极为难看,再也看不到一丝傲慢。危险已经解除,仪仗队又恢复了队形,露出中间一顶红呢大轿,轿帘一动,从里边缓步踏出一人来,年近半百两鬓微霜,朱袍革带气度非凡,他扫了一眼面前这番乱状,神色没有一点变化,淡淡地看着那地阶武略道:“三绝堂近来愈发的胆子大了,居然敢对本使动手。”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一点情绪波动,那武略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眨眼间自己这方便完全落入了下风,他不动声色地四周寻找着逃脱路线,脸色阴沉不作回答。那中年人没与他多纠缠,只是看了那两名剑客一眼:“拿活的。”“是,牟大人!”两名剑客声音刚落下,身形便已扑出,一左一右朝那武略攻去,剑势如虹,顿时将他的退路封了个彻底。徐子桢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再呆下咱们也死定了,天狼兄,咱们撤!”天狼一咬牙:“走!”三人再不犹豫,转身迅速遁走。……那座小院依然冷冷清清,左使端坐在屋中,听完天狼将整件事叙说完毕,神色没有丝毫波动,良久才淡淡地问道:“你是说,被牟先亭反伏击了?”天狼点了点头:“是,属下以为此事恐怕另有蹊跷,我堂内行事素来密不透风,此番却接连遭遇反伏击……”徐子桢在一旁听得仔细,顿时恍然:难怪急着拉壮丁,原来人手不够用了?左使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是说我堂内有内奸?”天狼道:“属下这么认为而已,还请左使明察!”左使不置可否,点了点头又看向徐子桢:“你的反应很快。”徐子桢讪讪一笑:“我被人追杀多了,习惯成自然而已。”左使盯着他的眼睛,象是要将他心底看穿似的,徐子桢也不敢答话,只得微微低头任她看着。“好一个习惯成自然。”又过了良久,左使终于开口了,淡淡地道,“你的反应不错,我倒有个事想交给你去做。”徐子桢点头道:“左使只管吩咐。”左使伸手摸出一把剃刀,对他招了招手:“你过来。”徐子桢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走了过去,左使站起身来将他按在椅子上,淡淡地道:“下午你便随我进宫。”“进宫?”徐子桢下意识地问道,“做什么?”左使瞥了他一眼,樱唇微启吐出两个字:“太监。”徐子桢屁股刚坐到椅子上,吓得一下子蹦了起来,惊道:“太监?”左使素手轻轻一按,徐子桢只觉肩上传来一股大力,身不由己地又坐了回去,刚要挣扎,左使手中的剃刀就已伸了上来,寒光一闪,徐子桢只觉下巴上一凉。“这……这是什么意思?”徐子桢有些被吓傻了。左使清冷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笑意,虽是一闪即逝,却也有如百花骤放灿烂无比,徐子桢只觉一阵眩晕,只听她又说道:“我要你进宫,做个假太监。”徐子桢只觉得自己的神经都快绷断了,心里暗恨:妈的,敢耍老子?等哪天老子灭了三绝会非得把你抓来暖床不可!既然不是真当太监,他也就不再挣扎了,安心享受着左使那柔嫩的小手按在自己脸上的感觉,只是好景不长,没多久自己的脸就已刮了个干净,左使丢开剃刀,端详了一下他的脸,点头道:“不错,很象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