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在那些禁军即将涌之际,完颜荆忽然开口喝止住了他们,然后看向赤奴儿,“大局已成,不急在这一时半刻。”赤奴儿的怒火一下子降了下来,一拍额头道:“父亲恕罪,孩儿情急之下把这给忘了。”他其实更想抽自己几下耳光,真他妈猪脑袋,徐子桢和他的神机营为什么狠,是因为他们有火器,自己居然忘了这茬,真是该打。眼下屋里只有徐子桢和他的十几个人,而屋外已经被自己的人完全包围了,他再能打又有什么用,那么多长弓短n-ǔ对着房门,谁出来谁死,他大可以让人在楼下架木柴烧楼,让吴乞买和徐子桢一起去死,这才是最简单最安全的法子。完颜荆嘴边扬一抹冷笑:“有什么可急的,让徐子桢交出火器锻造之法才是真,我手倒是有一份,不过却是徐子桢敷衍我那废物大哥的破烂货,所以,还得要让他先拿出咱们要的东西。”“是,孩儿知道了。”赤奴儿往前走了几步,躲在一堆禁军身后,对屋里喊道,“徐子桢,看你是个人物,老子现在饶你一命,只要你乖乖认我为主,我便放了你,若不然我一声令下,你有再多火器也得万箭穿心,应不应你自己想明白!”徐子桢微眯了眯眼睛,暂时没答话,只稳稳坐在那里,似乎在考虑着要不要答应。赤奴儿心性狡诈又隐忍,他在七八岁的时候知道自己的生身父亲不是完颜蓟而是自己的二叔了,可还是一直忍到了现在,这二十多年忍下来果然没白费,现在他的亲爹当了宰相,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的地位,而只要过了今晚,边的那一人也不会在有了。他从小给人的印象是个废物,可其实谁都不知道他一直偷偷的练着武,论身手,他绝不输于他的二弟完颜宗德,甚至更高出了不少。他的隐忍似乎全都遗传自他的亲生父亲,要知道完颜荆在扳倒他大哥之前也是出了名的废物,整日里除了吃喝玩乐再不会别的了。而如今这一对隐忍狡诈的父子终于出手,徐子桢不用猜都知道他们所图必然小不了,只是他们具体有些什么布置还不清楚,所以他现在脑子飞快地转着,是在思考着应对之法。他这趟大举杀来金国皇城自然是早有准备的,可是他很好完颜荆会做些什么,而且也得防一脚这老狐狸对他的计划有影响,所以他要先试探一番才是,但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这大小两只狐狸也不是好糊弄的主。在这时,忽然有人从门外快步而来,然后说道:“启禀老爷,城内有人作乱,城南城东两大营失火,户部吏部及军械库等处遭窃。”徐子桢心一动,这是城内的接应点开始动手了,也许是小六和林朝英他们,也可能是完颜昂的人手。完颜荆却在这时笑了,然后分开身前的护卫来到门外,徐子桢说道:“徐子桢,城内那些作乱之人是你带来的吧?”徐子桢懒洋洋地道:“这还用猜么,不是明摆着的?”“哈哈哈!看来你带来的人还不少,哦对了,也许是你在城内早早布下的内应也说不定,不过本相还是要多谢你,不远万里赶来助我一臂之力。”“哦?这话怎么说?”完颜荆的眼神又看向了吴乞买,说道:“既有反贼乱党,本相自该清剿安民,以尽吾责,陛下,你说……对不对?”徐子桢一下子明白了,这老狐狸说谢自己原来是这意思,借着平乱的机会顺便起兵,这边控制住皇帝,外边分派人手一边平乱一边清剿异己,到头来这皇城里还不变得都是他的人,然后这天下不也是他的了?嘿,这老狐狸想得还挺美。吴乞买却依然神情淡然,只微微一笑,答了两个字:“是么?”到这个时候,哪怕是敌人,徐子桢也开始佩服起了吴乞买,到底是一代君王,光是这份沉稳的气度没几个人能学得了,只是他很怪,吴乞买都已经到这地步了,怎么没个救驾的来?宫里的守卫应该不少啊,还有斡本呢?似乎是猜到了徐子桢心里所想,赤奴儿在门外嘿嘿笑道:“别指望有人来救你们了,陛下,宫里的护卫有刺客招呼着,抽不出空来这儿,哦对了,还有斡本,陛下应该好几天没见他了吧?”吴乞买眉头一挑:“你将他怎么了?”赤奴儿笑得很得意:“没怎么,只是听说徐子桢要来,我去跟他商议了一番对策,顺便给他服了些安神的药。”徐子桢也不得不佩服这爷俩的心思缜密和准备充分,为了谋个反做的事还挺多,斡本被放倒了,吴乞买身边再无百分百相信又能用的人了。啪啪!完颜荆拍了拍手,悠悠地说道:“来人,传令下去,圣龙体抱恙,本相奉旨平乱,会宁府诸府县官军俱受本相节制,听从调遣,不得有误。”说完他挥了挥手。赤奴儿从怀掏出一个黄布卷轴来,并特地展开当着吴乞买的面晃了晃,那分明是一份已拟好的圣旨,并且连玉玺龙印都已盖好了,然后交给了身边一名侍卫。有人搬了个椅子过来,放在门外,完颜荆这么坐了下来,赤奴儿则站在了他身后,父子俩隔着门和吴乞买徐子桢远远对望着,那队禁军则依旧刀出鞘弓弦的围在屋子外。吴乞买转头看向徐子桢,苦笑了一声:“现在你知道我为何要等你了么?”徐子桢心道我还能不知道么?这父子俩连你的圣旨都能代写,看来这些日子你这皇帝也当得不怎么样。想来也是,吴乞买如今重病在身,自然是没那么多精力了,完颜荆是他身边重臣,早看在了眼里,所以一早做起了准备,再借着自己这次杀来的机会,一举起事,看样子还真的有点希望。不过也只是有“点”而已,完颜荆老狐狸,你真当我是来皇宫一日游的么?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