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楚维阳立身在这道宫帐篷近前的时候,愈发将这帐篷的细节感应得真切,因是,楚维阳下意识的仰头看了血焰大日一眼,可是随着那一缕神念的消弭,玉树龙王好似是已经不再观照此界了一般,浑无丝毫反应。
也正见得这般,楚维阳这才在诸修的簇拥下,缓步走入了道宫帐篷。
果不其然,那须弥之力的萦绕,不仅仅是用在内外的隔绝上面,入得帐篷的瞬间,便教人顿觉豁然开朗,内里几乎是一方洞天福地般的小世界一样!
而此时间,已经有不少修士早早地便进入了帐篷之中,三三两两的相聚在一起,浑如庭杰道宫时一般,摆着桌,饮着酒,肆意漫谈。
而随着楚维阳一行人的走入,诸修霎时间齐齐皆寂,看向楚维阳这里,复又看向立身在楚维阳侧旁的一行人。
这几乎是此代道子之中的中坚力量,依照如今的势头来看,只是与这群人论交,便足以教一寻常人攫取偌大声名出来。
只是面对着诸修热切的目光,楚维阳却无动于衷一般,遂在白骨观道子霍柏虎的指引下,穿过了这片宴饮的欢场,走到了道宫帐篷后面的一片区域,在这里,一间间紧闭的门户裹挟着更为浑厚的须弥之力,乍看去时,几如一片坊区一般。
直至霍柏虎复又捏起一面玉佩,以灵光洞开其中一扇门扉,诸修入得其中之后,方才见得气氛松弛,诸修对视间逐渐热络起来。
这房间不大不小,远比静室要宽阔许多,又更像是一座偌大道宫被人从中间劈成两半一样。
此时间,白骨观道子主动走到角落里,点燃以名贵灵材炼制成的檀香,袅袅香烟缭绕之中,十余人各自寻着蒲团,环绕着趺坐。
待得尽皆落位之后,楚维阳含笑看向诸修,诸修遂同样含笑看向了楚维阳。
极短暂的沉默,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可任是看谁的眉眼变化,都像是憋了许多的话想要说。
可诸修尽都这般紧紧地抿着嘴,如此古怪的沉寂,终于在神宵宗大师兄刻意的一声轻咳声里被打破。
等楚维阳循声看去时,遂见得神宵宗的道子缓缓地开口道。
“五毒道友,咱们也算是相熟识了,有甚么话,贫道便直讲了,这镜缘仙岛上的龙王宴饮,到底与早先时的酒会丹宴不同,人修与妖修混杂,可是论及到根本上面来,二者却需得有所区分,这斗法与厮杀,也需得有章法在。”
闻听此言,楚维阳也只是了然的点了点头,但又像是仍旧有着困惑在,转而追问道。
“敢教诸位道友指点,如何算是有章法在?”
闻听得此言,接话的却是策星山的二道子,此时间他端坐在诸修之中,浑无玄元之别,唯见得脸上盈盈笑意。
“道友,所谓章法,自然是教人修离心离德的事情不要做,要同仇敌忾,不要给妖修寻到甚么可趁之机!当然,九峰之位,争还是要争的,但却不好为了一味的争斗,便宜了那些妖修!
尤其是像五毒道友这般,本身势单力薄者,那海猴子妖兽的试探已经可见一斑,错非是道友展露符阵之道才情,许是要被那海猴子所趁,输了一场没甚么,万万不该因之而被害去了性命才是!”
闻听得此言时,楚维阳挑了挑眉头,他只是看着那策星山的二道子,眼眉之中尽都是一眼可望见的迷茫,好像完全没能够从这番话里听出来策星山二道子的言外之意。
既然此人说法生生是在绕弯子,楚维阳纵然大略猜到了诸修的想法,但是这会儿不见兔子不撒鹰,楚维阳不介意做一个装糊涂的高手。
而就在此时,却是白骨观道子霍柏虎归置好了香炉,缓步走到了楚维阳的近前来,直直打断了欲言又止的策星山二道子。
“浑说个事情怎么还这样弯弯绕绕的,这是关起门来说话!五毒道友,有话便直说了罢,道友那地师手段、符阵底蕴教人赞叹,吾等见猎心喜,欲登坛邀道友来文斗一番,这样一来可教道友免去短时间内在被妖修所烦扰,二来多攫取些胜场,亦是好事。
当然,不教道友平白帮忙文斗论道,这是《幽寰葬气篆箓经》,本是地师一脉篆箓传承,散落于外,被大教偶然所得,而今物归原主;又有这宝匣之中,乃无上宝材镇岳磁精,正合熔炼道友那面幡旗,以土相无上意蕴,承载地师一脉功果。
至于说吾等能够有多少收获,尽在斗法之中的,看个人的缘法;当然,文斗也需得在最后分出一番胜负来,这件事情,便看最后各自的手段如何了,话需得是在前来,本就没有说让着道友,非得教道友定胜的意思,最后输赢凭本事,败了也怨不得人。”
闻听得此言,楚维阳方才了然的点了点。
早提到好处来说话,该有多么痛快。
“唔,容贫道思量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