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这些细情本就该与公子言说的,早早地便该教公子晓得了,事情要从头说起,还要提及到吾宗的六长老,妾身的六师叔,她已亡故在了这场灾劫之中……”
于是,在之后的极短暂时间里,师雨亭口中的话,一字一音却尽数都震撼着楚维阳的心神。
从与盘王宗有关的《五脏食气精诀》的因果,再到六长老欲了结因果而以气运累积底蕴叩开证道门扉,再到灾劫的骤然生发导致的阴差阳错,最后是六长老无奈身陨之后师雨亭的仓促接手。
这是第一次,楚维阳得以纵观自己与百花楼之间的因果全貌。
那些看似是天方夜谭一样的说法,几乎落在楚维阳心神之中的闪瞬间,便被楚维阳所印证。
毕竟盘王宗的法门《五脏食气精诀》曾被百花楼夺去之事为真,不说别的,只这间道宫之内,三人便具都修持着这部古法!
而偏生,楚维阳这个盘王宗的根苗还活着!且活的好好的!
一宗凋敝至斯,已是退无可退,除却楚维阳殒命,香火断绝,否则,只消楚维阳一步步修为有所进益,所代表着的,便是盘王宗运数的触底反弹。
能弹到甚么地步不好说,但只消是运数往上去涨,便要自然而然的清算往日因果。
百花楼,自是首当其冲。
这是两宗一切因果的根由。
于是在这样的基础上,不论是有甚么样看似是天方夜谭的事情发生,便具都显得顺理成章起来。
而也伴随着师雨亭这样的说辞,反而教楚维阳原本悬着的心,一点点的安稳了下来。
不是说真正的极于情愫不好,只是经历了前世今生的磋磨,真个教楚维阳切实的来说,那些浑如童话故事一样的纯粹情感维系,已经教楚维阳很难去相信。
他更容易看到这种单纯维系那极尽于脆弱的一面。
反而是如今这样,真个论及起来,他与师雨亭和青荷之间有没有情愫存在?仔细思量着,许也是有的。
而又有着本身的情愫牵系,又有着必须要了结的故往因果。
反而是这样的联系,愈发的教楚维阳打心底里觉得踏实。
而此时间,也真真瞧出了师雨亭身为师尊,在百花楼妙法上真正超卓于青荷的地方。
倘若是未曾藏拙的话,实则师雨亭与青荷会的那些尽都是一样的。
可即便是楚维阳这等前世今生都没怎么见过大世面的人,昔日时都能够瞧见青荷这里故作姿态的细节所在,可如今换到了师雨亭的身上,那一举一动,那秘法的关隘要旨,尽数融入了她那一身的温柔气息之中。
一颦一笑,浑如自然而然。
而也在一句一句的诉说之中,师雨亭这样不着痕迹的“得寸进尺”着,等到了后面的时候,竟直撞进了楚维阳的怀中。
可等到楚维阳那陡然踏实的松弛感传递而来,正当楚维阳从沉吟之中缓缓回神的时候,不等他有所发觉,反而是师雨亭猛地往后收起了贴靠的身形,紧接着,像是发觉了自己的失态而羞涩一般,匆匆忙忙的站起身来。
“公子,细情便是如此,这宴饮前的等待,还有许久呢,话总是说不完的,如今公子也安了心,咱们看舞,好不好?”
若即若离之间,几乎霎时间,因着心神的松弛,教楚维阳展露出了意犹未尽、怅然若失的表情来。
几乎是懵懂着,楚维阳下意识的轻轻颔首。
可也正在此时,楚维阳又忽听得侧旁青荷的声音。
“主人,倘若只是观舞,实则想来,也没甚么趣意呢!”
这也是用了魔音技法在的,青荷那清脆的声音落在了楚维阳的心神之中,登时间教楚维阳从那种朦胧的意蕴里抽离了出来。
可是,一番细情教楚维阳彻底安心之后,余下的诸般,便尽都是纯粹的趣意了。
百花楼两代嫡传修士相侍一人,楚维阳觉得快活还来不及,哪里会有甚么别样的想法。
是了,亡命奔逃九万里,如今挣得好大声名,就不能有片刻光景的享受么?
于是,楚维阳笑着,故意应和着青荷的话,往下问去。
“哦?那青荷你说,如何才有趣意?”
说话间,青荷一翻手,已然取出了玉笛。
“师尊起舞,奴儿奏曲,也该教主人有些参与感的!”
“啊——可是楚某不通音律,更不懂舞啊!”
“这个容易!别的不好说,可是音律之道,奴儿可是小小方家哩!不需要主人通音律,只消有一定的韵律在,便可以与奴儿一同合奏呢!哦!对了!我想起来了!若论及韵律,想来主人所修剑法,二十四气流转,以天时应剑鸣,岂不是韵律最最精妙之处?”
说及此处时,青荷几乎眉飞色舞,连连抚掌赞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