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拘是目的何在,这顷刻间,想办法做些甚么,总是要好过甚么都不做。
只是,也正是在这顷刻间,更为惊诧的喝骂声音与清朗的大笑声音几乎重叠在了一起。
要知道,在那狭长的血战战场之中长久维持以攻伐的,不仅仅只是宝仙九室之界的修士!他们是在为两界天上修前驱,但也仅只是前驱而已!
同样与他们一同在强攻着旧修余孽这道狭长防线的,还有着同样数之不清的两界天上修!
或是本就混同在一道杀阵之中共同出手,或是相互配合之间,也要依九宫、星斗之位。
但是在这一顷刻间,伴随着宝仙九室之界的诸修在惊怖之中的相继失位,相继依循着本能所做出的折转身形的动作,最先受到重创的,不是他们,而是受到了影响的两界天上修!
如是高烈度的攻伐,或许相互间的对峙与试探本身十分漫长,但是决高下,定胜负往往仅只在顷刻间的机会找寻。
霎时间,便有着不知多少的两界天上修在这一刻或死或伤!
而在不知到底是对着古法修士,还是对着宝仙九室之界修士的喝骂声音响起的同一时间,随着诸古法修士的朗声大笑,愈发峥嵘而肆虐的狂笑声中,是同样凌厉的气机覆盖向全数的混朦法新道修士。
想走?岂是那样的容易!
攻守之形势易也!
当然,一时间的惊慌失措,并不代表着,在这片狭长的战场上面,古法修士们便占据有了优势。
尤其是当宝仙九室之界有变的感触,激发出了这些混朦法修士的真正杀念之后。
这顷刻间,古法修士真正开始殒命之处,不在于奉圣金宫上,不在于玄云天子面前,不在于那凌空横渡的任何一位煞星。
而是在这狭长战场的某一角落,接连不断的某一个角落之中,由那些或者至于今日都未必有怎么样声名鹊起的寻常修士,先一步铸就了这血泪篇章的序曲。
早便答应好的,那便不许有一位新道修士,能够得脱这血战战场上!
于是,那漫天狭长的血光骤然间繁盛,横贯在天野之间的赤红颜色里,则是那一道道骤然涌现的模糊身形,在挣扎着,复又不得不被淹没了去。
如是汹汹景象,动摇着月华禅师的心神。
“疯了——真真是一群疯子——”
“我渡不了一界生灵,我渡不了那么些人……”
“我只能渡我自己——”
如是轻声的感慨之中,霎时间,月华禅师折转身形,消失在了昏黄雾霭之中。
——
宝仙九室之界,中州上空,楚维阳与第五磬并肩凌空而立。
一面掌握有《玉册》,一面掌握有古九天十地古道的舆图,虽然未必能够有那样的精准,但是依循着部分的气韵之锚定与判断,他们也能够推演出,这“浮球”到底随波逐流至了何处。
近了,更近了。
而也正是此刻,罕有的,第五磬的面路上展露出了些许的踌躇神色。
“依照长辈所言,到了这样近的距离上,便该显照道法神韵,以教他们更为准确的提前锚定此界,以安排在如何接引宝仙九室之界。”
说到这里,第五磬将手中的《玉册》又往楚维阳这儿一推。
“师弟,你我一起来?”
闻言时,楚维阳仅只是轻轻地笑了笑。
待得道人扬起手来的时候,那一身气韵消减,这顷刻间,仅只是《五脏食气精诀》轮转,仅只是五色华光升腾,仅只是……仅只是玄冥丹鼎而已!
“好!”
唯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
——
与此同时,那狭长的战场之中,忽地,伴随着那尚还算渺远的昏黄浊世之中,两道微茫但却又真切的神韵冲霄而起的顷刻间。
人群里,一苍老道人一拳擂出,古拙质朴的五色神华兜转成玄光,一切消弭时,便仅只剩下了瓢泼血雨。
进而,老道人似是恍惚一样,怔怔的看向那神韵显照之处。
也正此时,另一老道人身披深青法袍,若踏着灭世冰川而行,正在此刻,抵至了那老道人的左近处。
“老邢!老邢!你觉出来了么?”
闻听得此言时,那最先时的苍老道人猛地像是回过了神来,进而咧嘴大笑。
“妙哉!妙哉!此是我青鼎峰……不!此是我玄冥丹鼎一脉传人矣!”
“哈哈哈!是极!是极!是我谢氏法门!是云霁经!云霁经!”
两人齐皆朗声大笑的同时,更是在这漫天的瓢泼血雨之中,忽地对视。
“那还等甚么?走——走——走——”
“杀!杀!杀——!”
——
《卷六:半亩丹田种金粟,一朵灵芝香馥郁》终
ps:这段剧情当然还没有写完,但是忽然觉得,这一卷本身其实停在这里最是恰到好处。第六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