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如云或者可以欺负到老实厚道的妈妈,但想要踩在她许瞳头上作威作福,那是绝没可能的事。那场婚姻争夺战里,她之所以能胜了妈妈,不过是因为她比较不要脸。而对于她许瞳来说,要不要脸一向是无所谓的,她不在乎;只是假如有人想要侮辱她的母亲,那她一定会和他以命相搏。
显然她除了不要脸以外,还做得到不要命。就冲这个,胆小惜命的钱如云母女,一辈子都不可能赢得了她。
钱如云母女的不知好歹,及时坚定了许瞳本来已有些松动了的勾引决定。
晚上编个理由请过假,许瞳跑到唐壮那里去消遣时光。一群人正玩得high时,手机震动起来。
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
她不由心中一动。
接通,果然是顾辰。
屋子里一大群人,抽烟的喝酒的大声吹牛的,一片吵吵闹闹。
他问:“怎么这么吵?”
许瞳忙说:“你等等我,我出去包间外面!”
他声音里似乎透出一丝不悦,“半小时后在幻爱门口等我。”说完即挂断电话。
许瞳盯着手机,心裏不由有气。这男人实在霸道——坐台的哪里有不吵闹的?虽然她是在假装坐台中吧——显然世界应以他为中心,只要他一个吩咐交代,她就该为此肝脑涂地去做,他连听她的意见都不必。他怎么就那样笃定她一定会回答他“好的”而不是“不好意思我走不开”?
想到革命尚未成功,她只好隐忍了怒气,在心裏恨恨的说:好吧顾辰,就让你牛叉的嚣张一阵子,等姑奶奶完成计划以后,看我还惯不惯你的公子病!
许瞳先回家换了身短衫短裙——做戏要做足,谁家的陪酒姑娘是穿着牛仔裤上工的——又急忙打车往幻爱赶。
正常来说,十五分钟足可以赶到。偏偏当晚不知道撞了什么邪,行到一半时竟遇到交通事故,整条街堵得水泄不通。
实在没办法,咬咬牙,缴了车费,许瞳推门下车,撒足狂奔。
可想而知会有多少路人望向她——一个披头散发的短裙少女,像被人追债一样疾奔在夜色中。
这样人力驱动惨是惨了点,可总好过被顾辰那只狐狸拆穿西洋镜。
赶到幻爱门口时,许瞳已经气喘吁吁,一边极力平复呼吸一边看了看表,总算还好,还有八分钟才够上半个钟头的时限。
有姐妹从门口走出,见到她,不禁问:“瑶瑶?你今天不是要去医院照顾你妈,请了假不来的吗?”
许瞳忙笑着说:“还是得赚钱呀,没有钱怎么生活呢?”
姐妹问:“刚赶过来吗?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
许瞳转转眼珠,笑答:“已经来了好一会儿,刚从里边出来,在等人。”
姐妹看着嘎然停在面前的银色跑车,了然且暧昧的“哦”了一声,羡慕地说:“瑶瑶你真是有福气,能被顾少垂怜!我走了,不打扰你们燕好!”说着摆动腰肢离去。
许瞳走到敞篷跑车前。顾辰坐在驾驶位上看着她,脸上没有特别表情,只微微抿着嘴唇似笑非笑的样子。
“上来!”他轻轻对她说。
许瞳绕到另一边去,自行开门上车。
系好安全带,一抬头才发现,顾辰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他眉心微微蹙着,仿佛正厌恶着什么。
许瞳是聪明人,立即明白顾辰的皱眉是在讨厌什么。她连忙楚楚可怜地说:“对不起……我身上的烟酒味道有些大……可是包间里一定是这样的啊……”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和自鄙,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又是无措,又是懊恼,又是莫可奈何。
“我知道,好女孩不做这个的。可是,妈妈还在医院里,我自己白天要读书,只能晚上出来做事,我……我也不想,可是却没办法……”她抬起头,用晶亮的眼睛望向他,极力澄清和保证什么似的,急急地说:“可是、可是我、我会洁身自爱的……”
他笑起来。轻轻问:“吃过饭没有?”
许瞳摇头。
他发动车子,“我也还没有。带你去吃饭!”
车子缓缓驶出,渐渐加速。急劲的夜风扫过,将许瞳的长发吹卷到前面,遮挡住她的脸颊。
掩藏在缕缕发丝下面的那张水润红唇,正在无人可见时,悄悄向上弯翘着。隐在嘴角那抹笑容,有些得意,有些雀跃,有些诡谲。
吃过东西,顾辰问许瞳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