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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蛮说道:“我和他接谈时,也给他的假面具所蒙蔽。相信他是一个旧式的君子人,这样一来他在行凶时因时间匆促而遗留在书桌边上的那枚假和田玉烟嘴,竟也相信他真是在晚饭后休息时遗留的。景墨,这是我的失着,我竟受了他的骗。其实我从那枚香烟嘴上测度他的个性,烟丝可不是一件便宜的消费品,这样的爱好可算不上低调,烟嘴的保持完整,又显然可以看出他是个细心谨慎的人。不过他在谈话终了走出客室时,又故意忘掉那枚烟嘴,又显示他是个马虎健忘的人。这行动明明和先前的推断完全相反,我当时竟不曾立即想到,可见我的脑子的灵敏性,确是跟着年纪而逐渐衰退了!”他连带着叹息了一声。
景墨宽慰道:“这也难怪你。他的矫饰工夫的确很高明。譬如据月心说,他在案发后首先主张禀告应天府;他对于魏湘儿的生平又好像表示她有些自作自受,对于她的死又像莫名终究,又并不自谋卸罪地举出其他嫌疑人。总之他的行动,态度,言语,的确都不易教人生疑。”
聂小蛮摇头道:“不,他在谈话之间,好像他是很清高的,不满意湘儿的行为。其实我后来仔细一想,他的清高也出于虚伪。你想他在前年秋天来过一次,既然不满意湘儿的生活行动,又认为金陵是个恶浊的都市,那么,他这一次为什么再来?而且又为什么仍旧寄住在他所不满的内侄女的屋子里?”
景墨点点头。“那么,他在实际行刺的动作方面,你有过怎样的假设?”
聂小蛮道:“他的行动的步骤,我想你等一会儿可以听他自己招供,用不着我间接地说明,因为我讲起来多少会有些隔膜。不过我的目光所以集中到他身上,然后又断定是他,关键还在那个甲印上。我想起我曾看见客房间中有一双陆全福留着的靸鞋,这样一来猜测也许还有一双薄底快靴留在屋子里,给王宗飞利用。刚才我单独到衙门里去时,叫你先到湘儿家去找王宗飞谈话,我的目的就要你设法羁留他在楼下,以便我可以悄悄地到他房间里去搜索陆全福的薄底快靴。后来你也看见的,我在湘儿房间里当真搜出了那双黑子缎鞋,你又告诉我王成兰强奸不遂的事,我的推测便完全证实了。”
这时,景墨又把第二个重要疑问提出来。“那么,此刻王宗飞自己又被什么人打中的呢?”
聂小蛮突然从圈椅上坐直了身子,在双手重新背在背后,摇头道到:“这又是一页新书,我还没有把握。不过……”他忍住了不说下去,随即站起床来在房间中踱着。
景墨见小蛮不说有些焦急起来,继续问道:“聂小蛮,为什么不说了?到底为什么?”
聂小蛮低下了头,慢慢地说道:“我有一个推测,不过太空洞些。”他又长吸一口气,变了语气道:“我相信这一下没有有多大麻烦。这屋子外面,我早就叫王朝宗派两个人来监守着,一个叫老四,一个叫老魏。在申时光景,我再到湘儿家去时,只看见老魏一个人在外边,那老四分明已经尾随着王宗飞去了。假如老四不曾渎职,他应当看见一切的经过情形。刚才我们已经知道老四也有消息到衙门里去。我想派人只要问一问王朝宗,这一页新书,总也可以解释明白的。”
聂小蛮正走到书桌旁去时,准备要写个条~子让卫朴带去找王朝宗,没想到院门去被扣响了。卫朴领了人进来,两人一看都认识是王朝宗的一个手下,此时从济灵医倌来的,派他的自然就是王朝宗,不过聂小蛮已没有机会问到老四的禀告,因为据王朝宗传话说,王宗飞在钳取铅弹以后,伤势起了变化,此刻已在弥留之际,叫两人立刻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