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与我们不一样，圣子。你贵为极致之邪，生来就不为恶念所左右，我一直都知道这一点，所以你绝无可能像我们一样，真正成为我们当中的一部分。”

他笑着。

“我一直都清楚，所以或许......我也在暗暗期盼着，你有一天，能真正带领我们这些人站立在阳光下吧。你看，明明你都已经突然消失了这么久，此时此刻，又刚好带着这‘成神之法’的思维关键者出现在我面前，这不是有诈是什么？如此巧合，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怀疑么？但我还是按你所想，孤注一掷的发动这成神大阵。

“所以，即使我亲眼看见那些残存的同胞应你之召前来献祭，但圣灵教依旧没有断绝。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教还有你，圣子。试问天下极恶之源都已在我教，这世上任何一种凶邪都能从你身上找到，如此，我圣灵教的传承该如何断绝？

“哈哈哈，何况‘圣子’这个职称本身，就是圣灵教教主的继位人啊。圣子，从今往后，我这教主之位，可就留给你了。”

戴云泽看着放声大笑，一言一语都把他绑定在一起，尝试将他一起拖入黑暗的钟离乌。

而后淡淡出声打断他。

“容我纠正你的措辞。”

钟离乌的笑声停下了，但他也骤然察觉身上的压力一轻，身体瞬间脱力，向后倾倒，狼狈的坐在了地上。但好在不再是之前那种屈辱的伏跪姿势。

他喘着气，听着眼前的青年继续缓慢吐声。

“没有谁天生就是需要藏匿在阴影中的蛆虫，你们会落到如今地步，还是好好想想你们曾经都做了什么吧。”戴云泽目光直刺钟离乌眼底深处，“邪魂师除了武魂，其他方面本与普通魂师并无二别。普通魂师的修炼方式，对邪魂师依旧有效。是你们自己禁不住诱惑，选择堕落进人心最肮脏的欲|望。

“对生灵，你们杀戮、引诱、女干|淫；对死灵，你们鞭挞、折磨、污染......在一次又一次的堕落中，你们逐渐丧失人本应时时牢牢紧握的良心，不再因此愧疚，反而沉溺无规则的疯狂带来的快感。如此，就不要怪别人把你们打入阴暗而满是污泥的肮脏地下，不要怨别人，说他们夺走你们在阳光下生存的权力。”

他手一翻，一张漆黑的狞恶虎脸面具，便是出现在手中。

再稍稍用力，面具便化作齑粉从指尖滑落，直到被念力分解为肉眼再不可见之物。

“这世间容得下肮脏，但容不得肮脏猖狂。”

海公主出现在他身后，抬手轻轻打了个响指。在清脆的响声之中，钟离乌的身躯同灵魂一起，慢慢湮灭成无数光点。

“我希望你记住这一点。渴望堂堂正正待在阳光处，赎罪后的下辈子，先好好学学该怎么做人吧。”

湮灭的光芒快要攀附到胸膛，钟离乌看着眼前一瞬好似高大无比的青年，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又剧烈咳嗽起来。

“你知道吗，圣子。”

湮灭的光芒继续向上攀附。

他的灵魂在笑中吐出最后一句话。

“栽在你手上，值了......”

然后彻底消散，随着林间的风飘扬，飘上林叶上的空中，直到彻底不见踪影。

戴云泽也因此收回注视的目光，骤然转身，黑袍舞动间，在灰白光芒中消解。

圣子的行头不见了，他身上只是穿着普通的衣物，却不太能掩住那副好身材。

从此，圣灵教、圣子。

皆是过去式。